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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 容溶月 73335 字 1个月前

给拆了,这睚眦必报的劲儿,真跟个恃宠而骄的贵妃似的!

龙可羡今日犯懒,坐在榻上翻纸花玩儿,闻言头也没抬:“你和余蔚定夺,北境有消息来吗?”

“没有,旧事难查,哨兵已经北归,他为人机灵,又在北境土生土长,少时也进过龙氏学堂,许能找到几个老人,”尤副将应声,报完事,拎起铜壶,冲了只鸡缸杯,在呼噜噜的水声里说,“少君,万琛出事了。”

嗯?龙可羡抬头。

尤副将刮着沫子:“晨起,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说万琛犯了忌讳,连敕书都被免了,心怀不满在家装病,用怠慢朝务来向上施压呢。”

这话龙可羡都不信,怠慢朝务就能向内阁施压么,他万琛没那么大能耐,再说这坎西城最要紧的航道一事已经走上正轨,哪怕停摆两日,城务也不会乱到哪儿去。

尤副将把茶杯移过去:“这消息传了半个时辰,街头巷尾又传出个说法,道是昨夜雨大,万大人亲自去查看河堤,连夜指点河道筑防,不慎踩着湿泥受了伤,这才关门闭户。”

“抛开两个截然不同的说辞不谈,整个上午,万家的药材铺子调进调出都较往日频繁,少君,万琛病重在家像是真的。”

龙可羡本来就困乏,只要泰山未崩于前,她连脑子也不想转,一串话听了个七零八落:“病了,要送礼吗?”

送礼,是要把半死不活的万琛气撅过去吗?

尤副将抚住胸口,连顺两口气:“要送礼也轮不着咱们送,属下的意思是,这坎西城的天,看着要变了!”

在北境和士族之间牵线搭桥的是万琛,这事儿还没办成呢,尤副将转身,坐到椅上,撑住了膝盖:“航道复启后,三山军若是要正经地收纳海务税,还得走万大人这条路呢,除开此事,还有兵部那个职缺,咱们要往里填人,在朝野上有只眼睛,也得内阁首肯。”

地方州县可以缴税,那是基于律法之下的正规途径,北境不能跨地域到坎西城来收纳海务税。

此次商船出海,到返程时,需要依照商货的数量和价格付与三山军“海卫银”,这笔银子目前为止没有正经名头,士族在这里也玩儿了个心眼,现在他们是碍于三山军巡航护卫来缴纳银子,但若是日后闹翻,这笔银子就有说头了,搞不好就是违律收税、恃军叛国的罪名。

所以士族乐得在这件事上装傻充愣。

万琛若是下马,海务税这事,往兵部安人这事,就没有了从中运作的人,不上不下。尤副将结交的那些官吏能做吗?他们没那么大话事权。

届时,北境会陷入某种半只脚踏进朝局的局面,不上不下,尴尬。入局这事哪有回头路,到最后龙可羡就得自己出面和朝廷谈。但,只要开口,北境就只能落于下风了。

这面子,总是越用越薄的。

龙可羡抽丝剥茧地捋着,先想到这些环环相扣的破事,再想到阿勒和万琛那些勾心斗角的往来,继而想到今晨凉飕飕的枕畔,几条线索毫不费力地串在一起,阿勒造下这些坏事,是遮都没想在她眼前遮掩一下。

她弹了下被拆成几块的算盘,坏脾气地说:“找哥舒策,谁捅的烂摊子,谁收拾。”

***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少君的意思我们做属下的不敢拂逆,有劳哥舒公子。”尤副将把话带到了。

阿勒正在校场调试那把臂弩,闻言道:“你说她怎么?”

“少君勃然大怒,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尤副将近来在哥舒策跟前越来越自如了,“勒令哥舒公子半月内平息此事,否则军法处置。”

“你回去转达。”

阿勒端着臂弩,校正了准星,“嗖”的一道声浪炸开,远处立的箭靶应声而落,他这才回头,笑道。

“遵少君命。”

***

万琛是否重伤,万家如何处置,城务由谁暂摄,万家在北境和朝廷之间穿针引线的角色是否能持续?崩坏的棋子造成局势骤变,这几日还在持续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