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6 / 30)

浪儿翻 容溶月 78480 字 1个月前

出来的道理,但毕竟廖家和封殊沾着关系,面上功夫还是要过得去。

她不高兴,果核儿搁在桌上,一刹那就碎成了烟尘。

阿勒徐徐架起手臂,没有不悦之色:“廖掌柜还有货在么?”

“怎么没有,”廖掌柜硬着头皮,“船触崖时,虽是浓雾深夜,但我确定船并未立时沉入海中,那些贼寇,那些贼寇留着船,后来还钓到了不少水匪。”

怪不得一路南下风平浪静,原来狗咬狗的内里先清了一波。

“在东崖么?谁知道呢。回程时,飞鸥船上什么也没巡着,”阿勒起身,伸指抵开点窗户缝,“许是我们眼拙,今日天好,廖掌柜不如跟老尤往东崖走一遭,横竖风大,来回也就是个把时辰的事。”

今日天好,横竖风大。

廖掌柜悻悻,海上管夏日起的大风叫黑风,这风和王都里轻柔拂面的春风不同,凶起来屋顶都能给掀飞!

一出海,别说到东崖,顷刻就得见祖宗。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廖掌柜挂不住脸:“哥舒公子说笑……”

“捎带手的事,不费什么力气。”

要人还是要货,选一个吧。

哥舒策笑意晏晏,就差没把这几个字扔在他脸上了。

***

廖掌柜是教人抬出去的,走前脸色发青,额汗密布,说要尽早回王都,给三爷呈罪。

“呈什么罪,这些人,活着回去就是最值钱的火种。南下一趟,跟哪个属国打过交道,各国司海官有何喜好,哪些物件走俏,甚至有没有往来邦交意愿,他们都占着第一手消息,在这为着船货放狠话。”

屋里静下来,阿勒才淡下神情,流露出不耐。

“这些牛鬼蛇神,下回能直接杀了么?何必费口舌,敢情不是费你的口舌?”

龙可羡嗯嗯地应,她坐得板板正正,提着笔在一份册子上画圈。

“画什么?”阿勒不甘,绕过去撑手在她上头,扫一眼就知道是三山军彻夜从密林寨子里起出来的货,物件实在太多,不但有三条船上的商货,还有些积年的老物件,贵瓷黄金美玉是最多的,早年的海寇没什么见识,赏不来书画,囤金囤玉最简单。

龙可羡圈出了个仙人乘鹤一套十二座大屏风,乌沉木拔步床,一条实心的三尺金龙,温玉枕,大肚瓷瓶。

林林总总圈了二十几样,完事叠好,往阿勒手里一塞。

“?”阿勒低头,把她圈在双臂间,一高一低地对视,“给我的?”

龙可羡点头。

这他娘的,整个一副龙心大悦,大肆封赏的昏君样,勒贵妃捏住她下巴:“东西都大了点。”

昏君正儿八经说:“就是要大。”

尤副将在外边准备敲门,闻言糙脸通红,把茶壶把递给廊下走来的哨兵,扭身走了。

第33章 暴露

午时刚过, 穹顶悄然变色,宛如天人覆袖,乌沉沉地当顶压下来。

黑风策雨而来, 岛屿成为孤舟。

阿勒支窗往外看, 海面与天穹没了距离, 被密集的雨线填满, 举目间都是层叠涌动的暗色。

低头,豆大的雨珠敲打在尚存高温的地面, 混着干燥的泥土,溅出犹带热度的泥腥味。

又迅猛又肃杀。

回头,昏暗的室内,帐幔随风荡开,龙可羡卷着薄被, 缩成团球,脸颊红扑扑的, 睡得酣熟。

他合上窗, 斜靠在竹榻上, 手肘架着榻沿,支起腿, 想到六年前的某个夏日。

也是这样风雨溟晦的天气,那时他年少轻狂, 在黑风来临前还在海上鏖战,无差别地击沉了所有犯境的战船,被黑风撵着屁股猛追,好容易才泊船登岸, 浑身湿透不说,衣衫下的伤口被海水雨水浸过, 又痒又刺,疼劲儿仿佛要钻进骨头里。

带着寒湿刺痛,还有浑身不耐,阿勒狼狈不堪地推开屋门,龙可羡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缩得小小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