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建功立业,所思所想都是一个太子殿下,就全了他的心愿。”傅疏将他拔了上来,先看看渐眠喜欢不喜欢。
那孩子衣裳破旧,傅疏让人从库房中找出自己少年时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竟也相当合适。
门被吱呀一声推响,屋里的人往外看,外面的人迈进来。
脚步有些凌乱,看上去是紧张的。
时隔多日,重华又再次站在了渐眠面前。
渐眠懒洋洋将头枕在肘腕里,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家中尚有奶奶年岁颇大,不留在家中孝敬么。”
一声闷音,是重华跪在了地上。他记得这段时间学的规矩,自己练了许久,作揖行礼,太监叫他开口先说: “回殿下的话。”
接着,那质朴的少年眼眶稍稍红了些, “奶奶已经不在了,临走前叮嘱我参军入营,建功立业。”
他说: “我这条命是太子殿下赏的,死也要为太子殿下死。”
渐眠轻轻笑了一下,仰着头,手指一点一点, “孤才不要你的命。”
那少年听完这话,眼中有难言的无措和不安。
他怕渐眠不要他。
傅疏挥了挥手,叫他先出去。
临走时,他一只脚已经迈出来,后面有道散漫声音说: “孤早晨醒的晚,你不要叫孤起床。”
重华回头,怔怔望着他。
渐眠见他傻愣愣的站在那儿,挑了挑眉。
重华才反应过来,脸上有了笑模样,兴高采烈地, “欸!”
等人走后。
傅疏说: “你不是不要他伺候?”
渐眠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月落乌啼
是人睡得正香的时候。
傅疏府里回廊悠长,门庭深冷,守夜的奴才连点儿声音都不发出。整个宅子里寂静的像深深冷冷的夜。
仆从们没有察觉到,有人竟敢光明正大擅闯丞相府。
内阁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瞬白虹闪逝,削下落发。
若是薄奚的身形再慢一些,人头就会在下一秒落地。
傅疏持剑而立,抬眼满是冰冷: “来者何人?”
深夜登门,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后者迎上他的视线,深深如黑曜石般岑寂。傅疏才看见他,心里并不惊讶,目光又落在他手边,那是一提食盒。
薄奚走进来,将食盒撂在桌上,没有提谁,二人却都心知肚明: “他睡下了?”
傅疏眼神愈加凌冽,他没有跟敌人攀谈的习惯。
薄奚在先前的记忆里,翻找出了“傅疏”这个人,他其实与他并没有过太多交集,按理来说不应该能够引起薄奚的注意。
两个身量相仿的男人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敌意。
薄奚尤其。
他看傅疏的眼神冰冷,像在看个死人。
私藏他的人,是该死。
不清楚是谁先动的手。两个男人默契地转移到院中。
但薄奚从无间炼狱中厮杀一千五百年的身法,哪里是傅疏能比。
最后一掌,他将他击倒在地。
他的虎口挟持着傅疏,收紧时能够听到骨头吱嘎作响的声音。
傅疏却没有求饶。
他嗬嗬地挤压着那点儿腑脏中的空气,脸颊因急速窒息而泛上青紫。
薄奚就那么看着他。
忽然
他松了手。
傅疏骤然得到片刻喘息的空档,五脏六腑紧缩的疼。
肺像风箱一样地抽动,他不住地咳嗽起来。
薄奚看着自己的手,眼中有茫然和无措。却不是因为内疚。
他自顾自地: “杀了你,他会怪我。”
他在想渐眠明日见到傅疏的尸首,会不会像仇视敌人一样仇视他。
为了这个,他就算再看傅疏不顺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