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做的身子连皮肉下的血管都清晰可鉴,因此显得那道纵膈胸腔的伤口格外狰狞。伤是真的伤,人…
冀王心尖痒痒,敛下眸中思绪。
人也是真的国色天香。
冀王不紧不慢落下句话,家臣听得清楚明白。
他说: “派最好的医士,用最好的药。”
“本王让他活。”
家臣不敢揣测其中意图,颤巍巍应了下来。
*
小福子被剥皮制鼓的噩耗一时间席卷长秋殿。
枢日死死盯着送东西的人,眼中恨意闪现。
那随从高高在上,身后还跟着几位医士,说话声傲慢不羁: “传冀王殿下的旨意,长秋殿宫人小福子,倒卖宫中珍品,被抓获后畏罪自裁,因其行为恶劣,冀王殿下特意命奴才们将他施以刑罚,以儆效尤。”
那太监眯眼一笑,将格盘上盖着的红布掀开,上面平缓缓放着一只制作精良的拨浪鼓,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
那太监说: “副将还不快快接旨?”
枢日第一时间看向内室,而后接过那格盘。他紧了紧拳,几次忍不住将面前的阉人掐死。
平息几瞬,他告诉自己一切为了大局考虑,如今禁庭已经禁不起半点风吹草动了。
“枢日接旨。”
渐眠这个皇帝爹如今在宫中的地位形同虚设,半壁禁庭的人都被冀王换成了自己的亲卫,与其说冀王的狼子野心如今人尽皆知,倒不如说现下冀王已经将自己自诩为皇帝。
他的亲随在宫中佩剑行走,还在乾清殿身前的宫中为自己打造出一把纯金制的九龙缠云纹椅,太监们对他唯首是瞻,竟将他通传的话也能够称之为旨意。
臣子们起先还有意见,直到渐如意在朝堂上连杀四位官居三品的老臣,大家也都默声不言了。
他自诩是勤王除叛,做派却比叛军还要暴虐。
城外。
渐眠受伤的消息早已传进了薄奚耳朵里。
鹤柳风柔声道: “如今他们内乱四起,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候。咱们粮草充足,将士们也士气高昂,何不一举拿下雪封。”
薄奚说: “再等等。”
鹤柳风不解,他不遗余力地劝道: “家国仇恨,此时不报,更待何时?您还在顾虑什么呢?”
薄奚瞥了他一眼。
鹤柳风刚从嗓子眼里挤出的话开了个头就吞回去。他知道不能再说了。
他掀帐出来时,恰巧遇到正要往里走的沈骄。
连日的修养,他身上的伤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见到鹤柳风时他轻轻颔首,到底还是有些对于阉人的不屑和轻慢: “你可见王君在里面么?”
鹤柳风眯眼一笑: “小少爷还是不要挑现在这个当口进去。”
沈骄果然上钩,他拧着眉,一双杏眼灵光一转,问: “怎么了?”
鹤柳风半遮半掩,语焉不详。可沈骄一听见他话中“不小心”提及的名字就明白了。
他恨得牙根痒痒,如果不是渐眠,他先前也不会受那样的许多磋磨,如今好不容易他们逃脱渐眠的控制,他又变着法的来蛊惑薄奚。
鹤柳风见他眼神飘忽,脑袋里的转盘打的翻天响。他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鹤柳风最后温声好言: “宫里那位在王君心中的分量非同小可,沈小少爷也莫怪王君心思纷乱。”
重磅炸弹落在沈骄耳边,他本就对渐眠恨得牙根痒痒,鹤柳风还要在旁边煽风点火,这让沈骄直接将心中压抑的愤懑统统归咎在了渐眠身上。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鹤柳风,细细尖尖的挤出来一句; “王君与我,从少时便情逾骨肉,朝夕相处。自然不是一个满腹享乐的草包可比的。”
鹤柳风赞同点头。
鹤柳风告辞离开,沈骄又换上那副少年慕艾的腼腆表情,掀开营帐的门,口中的薄奚哥哥还没落下,便见帐内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薄奚的半点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