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抬手要喝手里的酒。
秦念握住他的手腕,“你回答我!”
“你心里既然有了答案,还来问我做什么?”
谢敛嗓音平静得可怕,漆黑的眸子若深渊般沉冷,只这么静静瞧着她,便像是洞穿了她内心最偏激阴暗的猜测。
秦念愣了片刻,泪水从明澈的杏子眼滑落,溅落在桌案上。
她举起手里的酒盏,与谢敛的酒盏一碰。
“好。”
秦念喝了这盏酒,谢敛却并没有喝。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握着酒盏,低垂着浓长的眼睫,漆黑眼底浮沉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兄。”
秦念没由来一阵紧张。
谢敛掀起眼帘朝她看过来,问道:“怎么了?”
秦念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酒盏上。
“你这样喜形于色,落在别人眼里,是最好用不过的棋子。”谢敛搁下酒盏,像是谆谆善诱的宽厚兄长,“单单是下药,手便抖成这样,别人自然也能看出异常。”
秦念哐地一下子站起来,险些掀翻了桌子。
她慌慌张张看谢敛,“我……”
谢敛瞧着她,问:“是傅琼音?”
秦念不知所措。
恰这时候,风带得屋内烛火一晃,门便骤然被人推开。
人影一晃闯入屋内,却是秦念的“丫鬟”手持匕首,径直对着谢敛刺来。
秦念在触到“丫鬟”的目光时,精神一凛,下意识伸手将谢敛推了一把。谢敛猝不及防,原本要躲开的动作硬生生被打断,下肋撞向匕首。
噗呲一声钝响,“丫鬟”摁住谢敛的肩膀。
他冷笑着贴到谢敛耳边,道:“谢含之,不杀我,你后悔了吗?”
谢敛忍痛抬眼,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是傅澄江。
“阿念。”谢敛冷声道。
秦念瞧见谢敛满身的血,怔忪不知所措。
傅澄江却将手里的匕首又往下几寸,“这匕首上淬了毒,你下去给岑兄,给枉死的十万大军道歉吧!”
门被人一脚踢开,田二郎冲过来掀翻傅澄江,将人摁在地上对脸几拳。这会儿秦念终于缓过神来,尖叫一声,扑上前来捂谢敛的伤口。
谢敛拨开秦念的手,冷声道:“放开。”
秦念听见兄长的命令,下意识听话松开手。
这会儿田二郎已经将傅澄江捆了起来,瞧见谢敛身上的伤,也有些慌了神。他看看地上的傅澄江,又看看秦念,最终讪讪道:“谢先生……”
“都关起来。”谢敛道。
“去请个靠得住的大夫,消息不要走漏出去。”
有了谢敛的话,田二郎才找到主心骨。
他瞧着秦念一会儿,找来一条软些的带子将秦念双手捆住,扛一个牵一个关入耳房,这才冲出去找大夫。
田二郎的脚步远去。
屋内灯火被洞开的风吹得几近熄灭。
外头传来喧哗,马蹄声响彻汴京长街之中。有小吏敲响锣鼓,宣告刚刚从朝廷颁布下来的新法令,惊得家家户户窗户开合。
“衡田制禁行!其下一百二十三条律法,今日一并废除!”
谢敛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