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亲,最后传到他手上。可世事弄人,随着家族寥落,他弃武从文,这枚印章也多年没有见过光了。
现在,他终于又要拿起昔年旧物,使其重见天日,再发挥一次作用了。
爆竹
宁深将它收好, 艰声问:“这些年,母亲怨过吗?”
先帝登基时皇家变乱,如果宁家没有那么早选择出兵勤王,也许父亲和祖父就不会战死, 姑母也不会固执地认为是自己害了亲族, 困于内心桎梏郁郁而终。
母亲, 独身撑起了整个宁氏嫡支, 心里想必也是压抑苦楚的吧。
可郑夫人没有应,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是岁月的沉淀,视线随思绪飘到了远方。
她摇头, 声音微哑:“我只恨自己那时来迟一步, 没能替你父亲挥开那一剑。”
宁深垂着头, 悄然红了眼。
他心疼母亲, 总以为不管她平时表现得如何坚强, 心中总归是有怨的, 即使她从未在自己面前掉过一滴眼泪。至于怨的人是谁,也许是父亲, 也许是他, 更也许是姑母。长大后, 他才知自己错了。
他的母亲啊, 卸去铁甲走进后宅,但从未失去一身傲骨和自心底的坚韧。那样艰难地熬了半辈子, 偏偏谁也不怨,只怨自己。
当然,宁深也知道, 家族落寞,亲人死殉, 从来非姑母之责。当年宁氏义无反顾出兵护驾,为让先帝顺利登基倾尽所有,并非是因为家中女儿嫁与其为妇,而只是因为他们姓宁。
每一个宁家人都会誓死忠君,为了社稷安稳,不惜付出自己的血与命。
宁深弯膝跪在母亲面前,俯身下去,重重地磕了个头。
郑夫人扶起他,与他一起走出马车。
主子有事,候在外的车夫自觉让开,郑夫人的手落在一匹拉车的骏马上,亲手解开缰绳,交到了宁深手里。
“骑马去吧。”
她注视着儿子,话语掷地有声:“去告诉所有人,宁家家主的腿疾,早就好了。”-
北地。
沈弗玉哼哧哼哧搬着一箱东西进来,气喘半天仍缓不过来,对着安闲坐着的少女抱怨:“你说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害我被陛下好一番拷问才拿到……”
思归正在小桌案前忙着剪纸条,但单手动作总归笨拙。
她头也没抬,对沈弗玉说:“你就等着看吧,我做的爆竹可比外面卖的好看多了。”
有什么好看的,就算翻出花来,还不也是“噼里啪啦”四处炸开几声便没有了。
沈弗玉在心里嘟囔,却是敢怒不敢言,一边郁闷,一边坐到她旁边打下手帮忙。
小何姑娘玩心起得突然,非要在军营里搞这些东西,竟大胆提到了陛下面前,向人索要材料。最奇的是陛下还同意了,多半是心中的愧疚和偏爱使然。
有了陛下首肯,做点花炮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军械营得令后自然不敢怠慢,挑了些炸药硫磺之类的东西,全都给了跑腿的沈弗玉。
思归忙活着,像不经意问:“最近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