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在荒芜的雪地上燃起灼人的高温。
一线火海不由分说地越扩越大,恰好将纠缠在一起的两方将士隔开,强行叫停了这场闹剧。
对面兵卒纷纷让开位置,身着主帅样式铠甲的中年男人同样骑马,从队阵深处信步现身。
络腮胡,鹰隼眼,正是昔日的东北王,陈则义。
在他身侧落后一步的位置还有一人,素袍儒冠。
他真的逃到了北地,勾结上了陈则义。
早在二人出现在视线里时,魏军就已经簇拥着朱缨,将她严严实实护在队阵中心。
陈则义行至最前,一身姿态分外放松,仿佛这次见到朱缨只是待客:“陛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兵戈未动,朱缨压下怒意,目光始终远远锁在两人身上。
她做不到像陈则义那样闲适得如同无事发生,只是沉着脸色,冷声与其周旋:“事已至此,陈卿,就不必如此虚情假意了。”
“陛下这样说,可就伤害老臣之心了。不过,之所以能有今日境地,不全是魏都一手造成的吗?”
陈则义哂笑,话中含刀:“若非陛下纵容朝廷厚此薄彼,使我北地黎民百姓无衣穿无饭食,臣又岂会出此下策一搏?”
他说谎面不改色心不跳,朱缨明知故问:“既然北地生活如此艰难,为何陈卿却一再隐瞒,不肯在呈报朝廷的文书上留下如实一句?”
她眸光锐利扫向陈则义身侧,扬声道:“许卿身在内阁首辅之位多年,每年各州上报的州情都有过目,一向得朕器重。明知真相如何,却还是要背叛朝廷勾结谋逆,当真是令朕心寒。”
朱缨措辞巧妙,三言两语就将人立于不仁不义之地,若再让她多说几句,离间挑拨也是轻轻松松。
许瞻不语,陈则义主动开口:“陛下金口玉言,说什么就是什么,臣等自不敢反驳一句。”
不能再与她在此浪费口舌了。
他苦心孤诣多年才积起的民心军心,不能被她影响半分。
陈则义扫过眼前声势浩大的军阵:“让臣猜猜,陛下的大军怕是没有那么多御寒物资可用吧?北地孤寒多山,想来这些天甚是难熬。臣想了个法子。”
他自知朱缨不会答应,只是挑衅:“不如陛下挥师后撤退守墨河,将辽城以南六座城池让与臣,臣愿以可供万数将士御寒的行军被褥作为交换。如此可行?”
朱缨如听痴人说梦,嗤笑:“别做梦了。”
家国当前,寸土不让。
“如此,我与陛下就只有各凭本事了。”
陈则义惋惜一叹,不带停留掉转马头返回。
簇拥着他的兵士得到军令,再度整肃成阵,向着魏军发动进攻。
“杀——”
敌人袭来攻势猛烈,魏军也不甘示弱迎战。
两方兵潮复又翻涌交汇在一起,碰撞溅起猩红滚烫的浪花,战马淹没其中,发出悲烈的嘶鸣。
混乱中,陈则义和许瞻已然远去,徒留无益,朱缨被部将护送着离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