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这样就能安心一些……”
他生怕这个理由不充分,情急之下终于想出一个自认为合理又体统的:“臣听闻大军出征有战前誓师动员一说,得胜后亦会设宴席庆功,这些时候皆有琴曲相佐。陛下带上臣就是带上了一个琴师,臣、臣可以自己背琴,不会给大军添加负担的!”
朱缨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应。
他说得不错,大军征战在外扎营,歌舞并非全无用武之地。有的时候确实需要两三乐曲,当作是对士气的鼓舞或抚慰。
她一直没开口,直到沈弗玉心中的恐惧不安将要达到顶峰,才质疑道:“北地酷寒,自魏都启程路途遥远,你这身板如此柔弱,能坚持得住?”
沈弗玉点头如小鸡啄米:“臣能的!若是不成,陛下就把臣扔在路上。”
“乱军残暴,倘若他们一朝得胜攻入我军营中,不管是伙头兵还是什么琴师都会被杀得干干净净,曝尸荒野任由野兽啃噬。你想好了要去?也许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沈弗玉想了一下那幅画面,脸色一白。
他果然露怯,朱缨一哂,目光又移回到那张长弓上。
何必强求。
在这个世上,每个人的追求和向往都是不同的。有人运筹帷幄谋定江山,有人金戈铁马攻城略地,也有人渔樵耕读,只盼望一个平凡安稳。
望着那双惊魂未定的眸子,朱缨感到一阵无可奈何,伸手将那碟青梅百合糕推远。
“其实你一点儿都不像他。”她忽然说。
只论皮囊,沈弗玉和谢韫像,至少眼睛是十分相似的。
她能从众人的反应感觉到,也在第一眼看到他时怔了一怔。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仿若露花倒影,只消一颗石子下去就会顿生波澜,将一切假象驱了个无影无踪。
终究是不一样的。
在他身上,她捕捉不到任何与旧人相关的影子,也再也动不了类似于心动羞赧的什么少女情思了。
替身,怎么替?
真正刻骨铭心爱一个人的时候,世上任何其他人都长得一模一样。
忧寒
时值深冬正月, 征北大军气氛端肃,丝毫不见正度年关该有的放松和喜悦。
沿路冰坚,唯有整齐有力的马蹄声尤为明显。
一年一次的除夕新春,就这样顺着行军碾雪的声响悄然而去了。
大军步卒在先, 枪盾为后, 高举的几面战旗均以红黑两色组成, 上面写着一个突出的“魏”字, 无声象征着朝廷正统、天子声威,浩浩荡荡越过平州诸城,北上直指陈许叛军老巢。
朱缨虽未戴盔缨, 依然身着战帔铠甲, 驱马走在军队前方。
越往北越冷了, 她想。
身后传来一阵飒沓马蹄声, 有一女兵从队伍后方赶至最前, 冲朱缨禀报:“陛下, 沈公子晕过去了!”
“又怎么回事?”朱缨皱眉。
照水跟在她身边,低声答:“应是军行路上太累吃不消。”
前来传话的女兵应了一声, 低首等候天子发话。
朱缨:“把人掐醒。告诉他如果反悔,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