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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登州的蓬莱春,听闻父皇东巡之时尝过后赞不绝口,听说舅公素来好酒,我便命人快马加鞭去往登州取了这两坛回来,舅公且尝尝。”

杨硕接过青玉杯来尝了一口,对着六皇子点头道:“的确不错,也难怪陛下喜欢。听说前儿陛下已经下旨,让皇长孙去了工部,殿下可曾听闻?”

“正是。”六皇子轻叹一声,道:“父皇这几年改了脾气,做事也变得随心所欲,想起什么便是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也难免总打得人措手不及。”

“工部倒还罢了。”杨硕道,“老夫不才,旁的事上倒也帮不到殿下多少,幸而工部还有几个当差的门生,可为殿下效劳。”

“这敢情好。”六皇子道,“陆峥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少说也在学堂念了十年的书,刚进了翰林院不过半年,朝中之事可谓是一窍不通,随便一件小事便能绊住他手脚,想要糊弄住他不是难事。”

说到这里,六皇子言语当中不免多了几分得意:“父皇要的是能纲举目张、统御百官的储君,不是只会坐在屋里死读书的傻子。”

他只要向父皇证明,陆峥年纪尚轻,毫无理政经验,手下官员亦不服帖,难当大任就好。

“听说工部尚书徐大人和陆今安从前共事过,关系一直不错。”六皇子展望道,“也不知徐大人回来后,会将当差不利之事推卸到我那个侄儿身上,还是为着同僚情谊,情愿自己都担下来……咱们只管看戏便是。”

看着摩拳擦掌,意欲大展宏图的六皇子,杨硕心中倍感唏嘘。

他们杨家有太后这张底牌,这些年来从来都稳坐钓鱼台,即便当年和五皇子结盟,也最多是动动嘴巴,很少真正出过什么力气。

而如今皇长孙被认回宫中,杨家为求自保,不得不和六皇子合作,出人出力。从前年轻时候都没掺和过这些,如今这把年纪了还要冲在夺嫡一线,当真是造化弄人。

街上依旧熙攘,路边尽是什么演杂技、变戏法、滑稽戏之类的,叫好的、起哄的,此起彼伏。

初微几人被两个耍刀枪的吸引了注意,这二人的功夫看上去不错,一杆红缨枪舞得只见红影不见枪。到了最后,那耍枪的人把枪抛起来,另一人再抬脚一踢,那枪便正正好好地戳进了架子里,引得一片喝彩,一枚枚的铜钱直往里飞。

那耍枪的见众人喜欢,一时兴起抓了另一杆枪故技重施,谁知另一人正兴奋着,反应得慢了些,勉强用力一踢,那枪尖竟直奔着外头去了。

人群拥挤,初微被知言和一个丫鬟夹在中间,眼瞅着雪亮的枪尖带着万钧之势朝自己飞过来,却挪动不开。她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躺,枪樱子蹭着下巴飞过去,枪尖划过石板路,金星飞溅,枪在地上稍稍弹了一弹,才倒下来。

初微一屁股跌到地上,望着那雪白尖亮的枪头一口一口地喘粗气。

幸好她是练过些功夫的,比常人反应快些。不然按这枪的分量,真扎到肉里,不死也要少半条命。

玉婵和知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两人呆愣愣地望着初微,捂着胸口倒气倒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要给她检查检查,看伤着没。

那卖艺的二人见差点出了人命,已经吓得跑过来作揖道歉。二人哭丧着脸,一个劲地说他们卖艺多年,从未有过这样的事,今日定是犯了太岁才出了这样的纰漏。

初微边听他们说,边在玉婵的搀扶下站起来,脑袋里仍有些恍惚。她摆了摆手让那二人让开路,直愣愣地往外走,玉婵“岚姐儿”“岚姐儿”地连唤了几声,她才停下来。

“玉婵,你说他们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事,怎么就让我赶上了?这是不是那老头说的血光之灾?”

玉婵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就是他们演砸了,还好你命大,躲过一劫。”

初微听她这么一说,却是愈加担心起来,那老头说不是她出事就是父亲出事,如今她逃过一劫,这劫该不会就落到父亲头上?

说起来,昨日她要走的时候,父亲的确有陆多反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