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撑头微凝,大半张皎艳的脸庞昭彰在无边灯色里。
被勾上了浓亮的光彩。
只不知在想什么,竟连他来了也不曾发觉。
他止步在门口,身上犹带着殿外将夜的肃杀之气,轻笑了一声,“既然急着见朕,怎么朕来了,林卿却好似另有所思?”
林初微陡然听到人声,下意识坐正形容,放下那只撑头的手。
玉簪梢头翘起之处,却不慎勾住了腕口的玉镯。
毫无阻碍地,就带落了一片懵懂的青丝……淌了满肩。
更有一缕在披撒下时飞乱,斜黏在樱红的唇隙,似含未含。
林初微因这意外轻促地惊呼了声,再起身朝来人看去,就见年轻的君王将一双眼眯得狭深,带有一丝冷冽地望了过来。
好像在说:故意的?
她认错一向是又快又好,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便是虚心接受,认真整改,但是难以保证下次上头不会再犯。
上次她为了给陆峥传信骑马受伤之时,他便已经语重心长地同她谈过一次,事实证明,她即便当时答应得再好,遇事也不会依着当初的约定来办。
也是他上次同她谈完话后没有后续跟进,从而造就了她这样一种侥幸心理,那么多次冲动之后都没有出事,所以不差这么一回。
他的确喜欢她遇事后所表现出的一往无前的孤勇,和认定一个人后不计较得失的赤诚。
这些都是他所一直缺乏的东西,也是他一直向往和欣赏的所在,但于她而言也是最危险的特质。
所以这种行为不能放任,更不能提倡。
第 155 章 家法
“微微,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深爱的女子。不管在外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珍重自身,尽力筹谋,不论结果出现的任何偏差不测都能接受,但唯独承受不起失去你的意外。”
他从五岁那年便奉诏入宫,自幼生长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中长大,极少有过在父母跟前承欢膝下的日子。
后来有了朝中职位,不必日日去宫中应卯,回家之后也是孤零零一人,只有年节休假后才能回乡看望祖母和陆峥。
在医塾时,人人都想着往上钻,人人都害怕自己被超越,即便面对面时能露个和和气气的笑容,但也大多都是装的。
师长们则个个绷紧着弦,在学塾里往往来去匆匆,显然除了太学院里的授课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初微只在堪舆馆待了一天,但已察觉到,这里和医塾实在是太不相同。
回家的轿辇上,若青观她面色,好奇问道:“小姐在新学塾开心吗?”
林初微靠在坐垫上,懒懒地笑。
“这里很好。比医塾好多了。”
若青高兴:“真的!那就好。”
随即又疑虑道:“可是,堪舆馆的学舍这么破……”
若青一说,林初微也想起来这回事了。
她稍稍坐直,沉吟道:“回去得见一趟母亲。”
若青似懂非懂。
过了傍晚,林初微才从母亲房中出来。
若青顺嘴问了句,小姐同夫人说什么?
林初微伸着懒腰。
“要了点银钱使使。”
若青好笑:“小姐何时缺过月例?夫人最疼小姐的了。”
林初微摇摇头:“这次要得有点多。”
“多少?”
“两万两。”
若青:“……”
老天乖乖,小姐这是要买啥?
回到院子里时,窗外轰隆滚过一阵雷,天立刻阴沉了,云层看着湿嗒嗒的,像伸手就能拧出水来。
若青望了一眼,啧声道:“不好,要下大雨,小姐现下再出门恐怕来不及了。”
“来不及做什么?”林初微不解。
下雨就下雨呗,她也没打算出门。
结果若青一脸焦急,看看左右,悄悄地同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