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正得盛宠。而楚王本为长子,生母又是皇后,当中并无人敢说胜券在握。
思及此,李淮眸色一暗,忽而问:“少珩,当日父皇得知万花宴一事,不久后便降旨赐婚。你可知何故?”
陆今安沉吟片刻,眼眸微敛:“贵妃这是不想我被皇后拉拢。”
李淮轻笑:“看来你也有所耳闻?我可听说了,万花宴前就有不少人跑到父皇跟前替你说亲。我猜贵妃一时心急,手底没合适的人推上台前,索性一拍两散,在父皇跟前搬出那么些皇家颜面,世族规矩,非要将事情闹大,最后谁也别落着好。”
陆今安不屑地勾了勾唇,颇为轻蔑地摇头:“我就算心甘情愿娶妻,也不可能顺了她们的心意。”
李淮脸色一滞,语意暧昧地试探:“施妙因倒是喊皇后一声表姨母,你当真这般肯定?”
陆今安沉下脸,觑他一眼,还不待说话,却听得门外风风火火一阵笑:“李淮,你瞧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人未至,声先达,除了燕王妃聂姝儿,王府上下再无人敢直呼燕王大名。
二人对视一眼,当即收了话口,面色忽而回之淡然。
聂姝儿撩裙子进门,抬头一看,由惊转喜:“呀!陆少珩,你昨日刚刚大婚,今日跑燕王府来做什么?”
她又瞪着李淮,以为是他因公事传召陆今安,“你这人到底有没有分寸?怎能这般驱使新郎官?”
她毫不客气地在案前坐下,顺手一摆,三个纸袋摊开面前,各装着不同的点心。
李淮当即喊冤:“我的祖宗,是他自个儿不请自来,这不闹过我正要回家去。”
聂姝儿拿起一块白玉糕,咬了小口,显然不信。
她出身名门,家族历代出了三位阁老,又与李淮是青梅竹马,二人两情相悦结为夫妻,婚后更是琴瑟和谐的鸳鸯眷侣。
聂姝儿自然不懂陆今安苦楚,又因不知内情,真信了皇帝和陆家串通对外的说辞,只叹他实在不解风情,怎配娶得娇妻?
陆今安无意将此事昭告天下,瞥了李淮一眼,当即拆台:“燕王爷十万火急召我议事,连顿饭也不留。罢了,我自去清风楼小酌几杯,吃不起你李家饭。”
他起身欲走。
李淮忙扯着他的袖口,哎了几声:“你这人,你这人!”
聂姝儿一听清风楼,当即来了兴致,也不再纠缠谁对谁错,“陆少珩,你去清风楼吃独食,也不怕吃坏肚子!”
当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决定同行。
陆今安在清风楼狠狠宰了李淮一顿,吃过午膳,不便再与燕王同行,只得带着秦仲文回了侯府。
疏雨轩与书阁有道游廊相连,往来十分方便,可陆今安今日绕过别院,特意从小花园那头的侧门走进书阁。
他才走到小院里,却听屋里有人声。
“你刚才作何对她态度那样好?”说话的是月香。
月梅小声答:“毕竟是主子,咱们也当心别太过分。”
月香擦着书案,语气不屑:“什么主子,今后谁是主子可说不定呢!”
月梅看了她一眼,好奇道:“你还真想攀结世子啊?她可是受圣上赐婚嫁进的侯府,你别胡闹了。”
月香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是又如何?讨不得世子欢心也没用。你不知晓,我今日与钱嬷嬷房里的大丫鬟说闲话,她可告诉我,世子昨夜并未圆房!”
月梅一骇:“可……昨夜屋里早早便吹了灯。”
月香的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书阁房门忽而被人推开。
秦仲文冷面站在门外,下一瞬,陆今安撩袍子走了进来。
二人噤若寒蝉,忙埋下头继续手里的忙碌。
陆今安径直走到书案前,伸手一摸,长指举到眼前搓了搓,“以前在哪个院子?”
月香支支吾吾:“回公子,婢子以前在夫人院中伺候。”
陆今安抬眸瞥了她一眼:“手慢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