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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闻儿长大了啊。”贺太妃欣慰的笑了,“回去吧,和椒茹说一声,我也祝她平安。”

陈宝闻最终还是不舍的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算着日头,算着他这些年来如何一天天长高。

“我的龟年,若是还活着,也该长大了。”

她一边转身朝房内走去,一边喃喃自语,声音漂浮回荡在偌大的宫殿,环绕着沉香木的吊梁,环绕着九曲阑干。

“我的龟年,聪慧灵秀,又那么崇拜他的七哥哥,定会成为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当最显贵的亲王,为国为民,报效天下……”

“我的龟年,身体康健,长命百岁,龟鹤延年。”

“我的龟年啊,会遇到一个世间最好的好女子,和她共枕流年……”

*

贺太妃说要找昔日的樨妃、现在的太后谈谈,并非虚言。

她进宫早,彼时先皇后王氏还活着,与她关系很不错。她于是带着一箱先皇后遗物,去太后宫中见了不人不鬼的那位曾经“仇敌”。

没人知晓她们聊了什么,只知道贺太妃出去时两手空空,而太后哭的嗓子都哑了,又归于静默。

萧南时本吃着今春新贡的桂圆,听见小春的报告,眉头微蹙,起身往太后宫中走去。

一过去,就看见太后呆坐在地上,两眼放空,似是精神已崩溃过无数次,被抽空了灵魂。

太后目光瞥见难得一见的她,又落到虚空,讥讽的笑:“那逆子说了,你身娇体弱,不必给我请安。”

“清玉不过是怕你像上次那样为难我。”萧南时走到她面前,向她伸手想要拉起她,却没被理睬。

她看着太后凌乱的头发与钗环,沉声开口:“如果为了被降位的母妃求情只身跪在雨雪中几近昏迷;

用一双笨拙的手日夜练习剥虾,只为得母亲一个好脸色……

这样的人是逆子,那这天下,便再没有孝这个字了。”

父母慈,子女孝,都是相互的。孝不是一味听从,陈清玉待太后如此,太后又待他这般,萧南时心中始终酸涩难平。

“你来是干什么的?”太后说,“刚才贺倩碧也来过一趟,说了些旧事。”

所有人都说,皇帝不爱她,她不该这样把自己系在皇帝身上。

可是,她不知道若非如此,她该怎么活。

她真的已经不知道了。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来。”萧南时说,“可我还是来了,是为了清玉。”

她看向太后身后一把还未出鞘的匕首,便知她从未考虑过陈清玉的感受。

“清玉才刚登基,他的好日子刚刚开始,你若是死了,不仅他伤心,百姓也会因先帝太后接连逝世延长孝期。”

“那与我何干!”太后大怒,“我现在难道竟连死都不能死吗?!”

“你可以。”萧南时蹲下身,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可你已经为那个男人死过一次了!还要为他死第二次吗?”

“哀莫过于心死,可也得找对人。”她问她,“你入宫这么久,他可记得你本身的名字?可放任你去展露你的本性?”

“没有,什么都没有。你自己的孩子,甚至不可以唤你一声母亲。”

太后的神情狰狞起来,却显出一股奇异的绝望。

她想大叫着打眼前如画容颜的女子,像上次没能继续的那样,奈何身体再也升不起一丝气力。

她还没有老,刚刚过了不惑之年,便形同老妪。

“于身份,其实,我也该叫你一声母妃。”萧南时突然说,“但我向来是不爱叫如此生疏的称呼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得到,在我家,我一直叫我父亲爹爹,叫我母亲娘、娘亲……”

太后指着她:“……没,没规矩……”

“就是没规矩。亲人之间,为什么要在意这些规矩?”萧南时反问,“你还记得,你管自己的父亲母亲叫什么吗?”

太后住了口,被先帝耳提面命,怕他爱他以他为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