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小牛牛,一起朝着河里撒尿。
隔着老远,还能听见有人在炫耀自己尿得远,嘲笑别人尿湿了鞋。
“……”
白担心一场的顾清晏,木着脸道:“一群小屁孩,真是有辱斯文!”
凌绝顶跟着附和道:“就是,那玩意儿,是能随便掏出来的吗?”
冯绶坏笑着打趣道:“掏就掏了,还正好对着我等炫耀,简直是班门弄斧,不自量力!”
顾清晏和凌绝顶同时扭头看着他,齐声鄙夷道:“有辱斯文!”
对岸“有辱斯文”的几个小屁孩,被一群结伴来河边浣纱的年轻娘子撵走。
河中央的战船颇为引人注目,船头上的如玉郎君更是耀眼,有那胆大的姑娘,竟笑颜如花地唱起了诗经,也不知是唱给谁听。
“猗嗟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
冯绶摸了摸自己敷粉描眉的脸,十分自恋道:“广陵的娘子果然有眼光啊!”
顾清晏白了他一眼,听着对岸的清澈歌声,随着微风,飘入心田,如水一般纯净柔和,曲如其人,江南的女子也如江南的调子般妩媚温柔。
顾清晏靠在船舷上,双手轻轻敲打着船身,似写意般,不自觉唱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凌绝顶跟冯绶相视一眼,也跟着喝道:“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人人皆爱好颜色,河边浣纱的姑娘、妇人,见高大的官船上,几个年轻俊朗的小公子肆意歌唱,风流倜傥,大胆地吹起了口哨,高声问道:“少年郎,嫩个去哪里咯啦!”
顾清晏三人唱完后,朗声大笑,冯绶更是高声回道:“金榜题名去!”
第四十五章
从南到北, 气候差异极大,大船在运河上每多行一里,顾清晏感觉就要更冷一些。
头一日还在和煦的暖阳里, 坐在船舷上垂钓捞鱼,第二日早上醒来,就只能躲在船舱里, 看着小窗外的雨雪,幻想着自己的锦绣前程,良缘美景,俗称:无聊得做着白日梦。
十一月二十八日, 临近午时。
和几年都不一定下一次雪的嘉陵府不同。
盛京通州码头上,此时已是冬风凛冽,河面结了一层薄冰, 只有少数体量较大的楼船、官船还在行驶,小一些的渡船、渔船已经不容易破开冰面了。
顾清晏、凌绝顶和冯绶三人,带着各自的小厮书童下了船。
主仆六人,身上俱都裹着厚厚的皮袄棉衣,缩着脖子挤作一堆,就跟那抱团取暖的呆头鹅一样,非常形象生动地阐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长在南方的“娇花”,它就不能开在北方的土地上,会被冻死的!
冯绶冻得面色僵白, 都不用敷粉,哆哆嗦嗦, 嘴里哈着气,惨兮兮道:“牛参将说, 临近会试的时候,京城里的客栈都在涨价,但凡是环境稍好一些的客房,就是最便宜的,估计也要五百文钱一间,再加上饮食花用,平均一日至少得一两银子才够打底。”
如今才十一月底,离着二月会试,还有两个多月,将近七十多天呢,当真是京城大,居不易!
凌绝顶的父母倾尽所有,又靠着族里大力帮扶,才勉强凑够了三百多两银子的盘缠。
冯绶受继母苛刻,说什么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闹死闹活的,最后也只是从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