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冷笑了下:
“若不是本宫还有三郎,只怕我亲哥哥也得跟着上奏,要圣上废了我这个妖妃!当初东三州收的那些钱,都是他和家里的人拿去挥霍了,招揽到的人也都是在为他效力,现在可好,一出了麻烦,就想把所有罪责推到本宫身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适才张竦的语气透着不耐烦,说什么“你不过是个妇道人家, 稍稍受点责罚,降些位份, 凭着圣上对你的宠爱,来日又慢慢升上来便是!我和几名族弟坐的都是实权位子, 一旦被人参下去、取而代之, 将来想要再夺回来就难了!”
又道:“你我的目的,都是想让齐王登上储君之位。你想想,对三郎而言, 到底是在前朝有我这个手握实权的舅父重要,还是你这个后宫嫔妃更重要?圣上五个儿子, 就只有三郎最为出色,你是他生母,不管怎样,圣上出于顾惜三郎的考虑,都不会把你的位份降得太低!而且这次咬着我们不放的是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更恨你、还是更恨我,你心里最清楚不过。要做低头的姿态,也必然是你做更合适!”
张贵妃越想越气。
待静下心来,又明白兄长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吩咐秋兰:
“去给本宫准备浴汤,再让人去承极殿请圣上过来。”
临近亥初,永徽帝方才姗姗而来。
他这几日被中书和御史台吵得心烦,好些时日没有来过张贵妃的华恩殿了。
刚入内殿落座,便见九重罗帷轻撩,新浴后张贵妃一头乌发光可鉴人,蹑着莲步走了过来,柔柔倚到他的身畔。
“陛下。”
贵妃抬起皓腕,将凉凉的指尖抚上永徽帝的额角,娇声缠绵:“你都好久没有来看臣妾了……”
永徽帝阖了下眼,感觉那软软的声音漾入鼓膜,仿佛伊人尚在,失而复得。
他的心,不觉也软了几分,开口道:
“要认错,就得有个态度。这般胡搅蛮缠,以为朕就能轻饶?”
他一直借助张家的新党在朝中牵制平衡,也确实尤喜贵妃这副酷似某人的嗓音,从前不管她在后宫怎么作,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不同。
她的手,竟然伸到了前朝的官员吏选上,犯了后妃大忌,他便是再喜欢,也必是要重罚的。
张贵妃闻言跪倒在永徽帝脚下,肩膀一耸,露出雪似的一段酥颈冰肌,哽咽道:
“陛下明鉴,那帐册的事,臣妾实在冤枉!臣妾在宫里养尊处优,受陛下庇佑,要那么多银钱作何用?都是那黄世忠,仗着是我兄长的女婿,打着我们张家的名号在淮州收受贿赂,又怕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