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来不及撤回的箭矢,已经飞驰而出。
街墙侧门外, 景辰慌忙侧身护住洛溦,同时拉拽倒宋昀厚, 三人滚落到地。
墙头上,周旌略与几名亲随趁机跃进了一旁的暗巷,消失无踪。
萧元胤五内俱焚,扔弓下马,奔至洛溦面前:
“洛溦!”
夜色中少女虽身裹斗篷,看不清面庞身形,但他偏能一眼认出,那就是她!
萧元胤伸臂去扶洛溦,却见她挣扎起身,扫了眼宋昀厚的情况,随即便扳住身畔年轻郎君的肩头,试图让他转过身来:
“景辰!景辰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洛溦记得清清楚楚,刚景辰护住自己的时候,他身后漫天都是箭雨!
景辰的肩背处,中了两箭。
但好在刚才齐王下令收弓,弩手虽来不及撤回,箭矢却也失了些准头,伤得并不算太惨烈。
他笑了笑,“我没事。”
抬眼间,撞上萧元胤冷锐而揣度的视线,忙垂首问礼:“齐王殿下。”
洛溦摁住景辰的伤口,这才又转向萧元胤:
“殿下,县衙里还有人!都是官府的士兵和官吏,县令大人也还活着!殿下赶紧带人去救他们!”
萧元胤看了她一眼,收回原想要扶她起身的手,站起身,召来部属吩咐救人。
官衙对面的暗巷里,周旌略去而复返,重新跃上屋顶,将身影隐于阴影中。
他取出事先藏在瓦下的弓箭,将手中毒瓶里的药汁尽数浸到箭头,搭弦拉弓,瞄准了县衙门口的萧元胤。
实力悬殊,区区草莽想要对抗整个大乾朝廷,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今日明知没有胜算,却费心布这么大的局,就是为了除掉狗皇帝最得力的儿子!
只要执掌兵权的萧元胤一死,其他地方埋下的暗雷便会一个个引爆!
周旌略曲肘引弓,将弦拉满至极限。
可就在这时,一柄凉森森的软剑,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
身后黑影来得悄然无声,嗓音透着少年郎的清越:“公子说了,不让你杀萧元胤!”
周旌略认出对方声音,依旧拉满了弓,咬了咬牙:
“为什么?今日是除掉齐王最好的机会!”
黑影道:“你少管为什么,反正小爷有把握在你射出这箭之前就割断你的喉咙!你现在收手,我还能跟你去南阜关,帮你杀了那姓古的守将,省得你拿流民当盾牌,听着就下作。”
“那不是我的主意!”
周旌略辩驳道,踌躇半晌,终是松了手。
“行,老子不是怕你,老子是听公子的吩咐。”
他慢慢收起弓,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帐册,扔给黑影,“公子要的那本帐册,从县衙里搜出来的。”
身后的黑影收起帐册,回剑入鞘,目光掠向县衙门外,在人群中定格了一瞬。
继而转回身,跟周旌略一起跃下了屋顶。
豫阳县衙被焚,萧元胤让部属收拾了一下驿馆,将救下的人先送过去安顿,自己又重新带人回了南阜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