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纠结了一瞬,决定还是得自己适时“醒来”。
正掐算着合适的时间点,忽听一阵咣咚声响从王喜瑞离开的台阶上传来。
缀着珠箔的银屏被“砰”地撞开,掀翻在地,珠翠撒了一地。
身高马大的王喜瑞从阶上滚下,撞倒了屏风,人却支肘撑地迅速爬起,先是看了眼太后,又转向台阶方向,伏低行礼道:
“太……太史令。”
~
沈逍清润水色的衣袍,自阶台缓步拂下。
太后抬眼望去,语气难掩惊讶:
“逍儿?你,你怎么找来了……”
燕蓟殿的这间密室,原是大乾建朝之初,萧氏先祖所筑的避难之所。
彼时新朝初立,根基孱弱,为防万一,皇室在皇城外围修筑了朝元宫,毗邻祭天坛和外城,再从宫城内挖掘了一条通往朝元宫燕蓟殿的密道,备以危机时逃难所用。
到了明宗一朝,国力渐强。明宗素有雄志,又觉得预设逃生之路是一种怯懦的行为,便下令在朝元宫开辟蓬莱池,引水彻底封堵住密道。只留下了最后一段从假山到燕蓟殿的通道,作为皇室的秘密,由历代君王口口相传。
然而先帝驾崩得突然,临终前只来得及将密道之事转告身边侍奉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而太后出于考量,并没有把此事告诉彼时年少的儿子。她自入宫以来,一直以门阀嫡女的强势手腕掌控内廷外朝,每每坐进这间只有自己知晓的密室,心中便有种莫可名状的优越感,觉得自己始终才是这大乾皇朝的掌权人。
殊不知,这所谓的“特权”,竟早已不是秘密。
沈逍的视线落向美人榻上的洛溦,淡淡开口道:
“外祖母忘了我如今是玄天宫的主人,世间万事,皆有玉衡可示。”
太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示意婢女:“先把这丫头带下去。”
宫婢应了声是,想要将昏厥的洛溦扶起。
沈逍却先一步俯身,将榻上少女横抱了起来。
太后脸色沉了下去,挥手让婢女和王喜瑞退了出去,盯着沈逍:
“逍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哀家让人带这丫头下去,会要了她的命不成?”
她和张家人一样,听说过沈逍曾带洛溦出大理寺、并让其在长公主府过了一夜的事,此刻见外孙果真关切相护,心中更是不悦。
沈逍瞥过榻边案上的药碗,将怀中人略略抬高,低头凑近她唇角嗅到一丝残留的药味。
他抬眼看向太后,一双曜眸洞悉清明,“外祖母不会要了她的命,却也不会介意让她吃些苦头。至于宋家的其他人,更是死不足惜。”
太后被说中心事,缓缓靠到侧垫上。
“蚍蜉小民,妄图撼树,哀家自是要给他们点儿教训。张氏那个贱人,自皇后死后便一直不安分,撺掇着皇帝扶植外戚,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以为齐王必然稳坐储君之位,行事处处想要压哀家一等!哀家若不杀了宋行全,张家人岂不觉得自己随便养条狗,都能上来咬哀家一口?”
洛溦竭力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