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溦明白这种时候,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服软。
“娘娘开恩,此事皆是我一人的过错!家父求人之时,只提过婚约,不敢言及其他。太史令中毒之事,除了家父与我自己,再无第三人知情,还求太后娘娘开恩!”
太后见洛溦态度谦卑,好歹看着顺眼,哼了声,示意宫婢将她拉起。
眼下正值朝权争斗日渐激烈之际,太后忙于固权,倒也没有工夫为了小小宋家的事太过分神。
“张竦插手皇室内务,哀家自会秉公执法,让他知晓利害。至于你,今日先给你一个教训,让你弄明白自己的位置。这大乾境内,但凡哀家想杀的人,没有谁能逃得过!你与逍儿的婚事,怎么办,何时办,一切全凭哀家作主,由不得旁人插手,懂了吗?”
洛溦被宫婢扶起,脏腑间的灼痛却已弥散开来,禁不住微蜷着身子,颤声道:
“凡事……但凭太后娘娘吩咐。”
倒了八辈子的霉,卷进太后这个老妖婆和煞神齐王背后张家的权斗里面,两头遭罪!
她熟悉药材,凭着先前药汁的气味和此时身体的反应,辨出里面应该是用了草樱果。
这草樱果算不得剧毒,却偏与川乌相冲。恰她这几日用的手腕伤药里就有川乌。
洛溦努力调节呼吸,一口气吸进去,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肺腑都开始麻痹起来。
扶着她的宫婢感觉身子一重,忙提拎了一把,把人挪到旁边的美人榻上,俯身查看:
“娘娘,这丫头像是昏过去了。”
王喜瑞略通医术,上前探了探脉象,又端过先前的药碗看了眼,向太后禀道:
“可能是刚才咽了些药汁,暂且昏过去了。”
太后皱眉,“没用的贱丫头!”
躺在美人榻上的洛溦鬓发汗湿,双眸紧闭,意识却很清楚。
麻是真麻,痛也是真痛,但还不至于昏过去。主要……是实在不想再受太后折腾,所以索性自己主动“晕倒”算了。
她从小在郗隐那个怪人身边长大,太了解应付坏脾气之人的法子了。人都是越骂越生气,太后一直训斥,就会一直火大,指不定还会冒出什么毒主意。自己装装吃苦,也好让对方消气,早点大事化小……
太后见洛溦昏了过去,果然感觉解了些气,想了想,也懒得再跟她计较了。
只是又担心这丫头万一毒坏了身子,耽误外孙解毒,吩咐王喜瑞:“去找郑太医过来。”
王喜瑞躬身领命。
先前所行密道的暗门对面,有一段向上走的台阶,连接着燕蓟殿的偏殿。王喜瑞转过屏风,上了台阶,匆匆离开。
另一头,洛溦听见要传太医,不安起来。
草樱果与川乌相冲,滞阻脉象,所以刚才王喜瑞探自己脉,以为她昏厥过去。但太医的医术高明,一查便能知道自己是装晕,到时候太后还不知要如何发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