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回应她的,只有穿梭在碑林的风声。
腰间骨镰缓缓震动,白楚眼中醉意骤散,露出一丝冷光。
“看来,已经开始了。”
她反手拔刀,将骨镰生生插在砖缝中,冷笑道:“你就这么想去帮助你的旧主?”
骨镰一下接一下地颤动着,刀身骤然变成了火红色,刀柄连接着一条七尺长的蛇脊链,此刻也是活了一般扭动起来。
却始终卡在砖缝中间,不曾违背她的意志。
这把骨镰的前身是藏春刀。
而那块铸成藏春刀的矿石,则曾经是白楚一把、一把从地上捧起的……青鸾火凤刀的粉末。
一切诸果皆从因起。
坐于这九天之上的既是神,也是魔。
既要弑神,那便要尽一切可能削弱神力。
哪怕是一把几经易主的破刀,也绝不可以成为这场战斗中的一点意外。
这,便是白楚在混沌窟带走骨镰的原因。
骨镰甩动着蛇脊链条,碰到石碑“哗啦”作响,将白楚的思绪从遥远的天外拉了回来。
白楚直觉得那声音刺耳,阴恻恻地摁住了刀柄,笑道:“刀啊刀,你试试,敢从我这里踏出一步?”
……
徐天静在河川边上守望了好几日,依然不见在龙骨旁打坐的剑神有丝毫离开的意思,便无聊地用麈尾劈着石头。
又将几颗鹅卵石磨得圆润、光滑,把玩间,偶然一个抬头,惊了一下。
“那是……什么?”
这条河川下游汇聚之处,血海翻涌,魔气冲天。
血海上空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疾速地将海面上厚厚的血雾尽卷入其中……
……
弑神令,上古魔神之法器,可吞吐天日,聚万千妖魔。
混沌窟里的大凶、妖魔,皆受弑神令之驱策。
然而,混沌窟内妖魔已被身旁荡平,只剩下一团血雾。
魔道由欲而生。
这些血雾蛰伏千年、万年,便可再化生成新的魔像……可惜,不论是白楚还是迟宿,都没有让它们再生成魔的意思。
既已成魔,便该去杀戮,掠夺和吞噬。
比起嗔魔之肉,蛟魔之血,迟宿反而觉得这团血雾教他更容易接受些。
识海中的弑神令源源不断地将混沌窟的魔气转渡入他的身体,迟宿仿佛一步踏过了无数阶梯,直至巅峰,视野里再无任何障碍,灵力浩瀚,神识如在云端俯视万物,巍巍群山,茫茫大海,皆在呼吸所至……
迟宿猛地睁开眼睛,也第一次看清楚那个站在梧桐树梢的身影。
站在他身后的白珞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异样。
“阿宿,他……长什么样子?”这话倒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好奇。
迟宿收起一瞬间的怔忪,憋了半响,回答:“道,不可言。”
那个人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身后便有远古时期祭祀的鼓声隆隆奏响,凤鸣鸾舞,天地合一。
他的存在,仿若一切诸法所言之道都汇其一身。
三千大道,凝聚成了实体。
迟宿内心百感交集,却无法用言语形容出关于那个人的外貌特征,只能用“不可言”三个字,表达自己此刻的感受。
感受到手中长剑抖动,迟宿没好气地补了句,“是能把我的本命剑剑灵迷成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