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有着世人称道的修行天赋,也不可能在百年内胜过修仙界第一剑修。
魔道,竟然是他修炼速成的必由之路。
白楚也必然预料到了这层。
推波助澜,作壁上观,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必定一击即中。
迟宿一手掐诀,灵力运行周天,不出所料地发现了蛰伏在体内的那枚红色令牌。
那是混沌窟与白楚对战时,白楚打入他身体的法器。
微微触之,便可感受到其间封印的尸山血海。
这件强大的上古法器,能够无限运转混沌窟内磅礴的灵力与魔气……
弑神令……
迟宿默念着这件法器的名字,联想到那日轻雪门宗祠,舍身为自己迎击天雷的四大长老……
神明是什么?
仁慈、公正、怜爱众生……是渺小若蝼蚁之人对神的想象。
坐于九天之上的,不过是一个麻木不仁的魔罢了!
迟宿一手执剑,清逸俊朗的身姿显露出令人不可逼视的强横气势。
“她欲借我之剑弑神……”
梧桐树下,一只魔物说道。
“此间,神,可在否?”
弑神
冰瀑消融, 汇聚成条条溪流,冲刷着呈阶梯排列的碑林。
山风清新,拂过女人清泠道袍,吹乱她反手倾倒的壶中酒。
清酒滴洒在墓碑前。
“雪影, 我来看你了。”
斯人已逝, 白楚只能对冰冷的墓碑倾诉。
当年顾雪影意外身亡,泯山上下素缟。白楚亲眼见证迟朔将害死顾雪影的凶兽穷奇斩于剑下后, 向迟朔辞别下山。
岂料她刚刚走出泯山地界, 便有群魔蜂拥而至。
白楚怀有身孕,未敢以藏春刀拼杀,幸好迟朔及时赶到, 带她退回了泯山。
泯山有天下第一剑修坐镇,便是妖魔也要退避三分。
“我不知自己怀了个什么怪物, 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那个时候离开泯山只有死路一条……迟朔告诉我, 他能给我腹中胎儿一个身份。大抵是出于私心,我便做出了这一生最愚蠢的决定。”
白楚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 说:“我在泯山住了十五年,才通过留影珠知道那个人的真面目,你是不是也在地下笑我, 愚蠢至极……”
“迟朔决意杀你, 大约是发现了我腹中血脉的身份, 跟点金城徐家打的一样的算盘……而我这么多年来不仅没能察觉,还将他当作靠山……呵, 可笑至极!”
这修仙界六千年来无人飞升, 站在山顶上的大能者们都渴望窥得天道!
为了这一线机会,他们如同群狼环伺在她的周围。
杀妻证道, 献城联姻……都不过是一种利益交换的形式,到最后鹿死谁手,比得就是谁更有手段和魄力!
点金城徐家,已经成为了这场角逐的失败方。
身后依然有人虎视眈眈,白楚未敢放松警惕。
“我知道……”她仰头饮了一大口酒,酒壶摇晃,与墓碑碰了碰,“你大概不会在乎别的,唯一放不下的,只有迟宿吧……”
白楚有了几分醉意,恍惚间仿佛看见那抹朦胧而姝丽的影,伫立于山道之上。眼眶微潮,她朝那个方向轻声问道:“你会怨我利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