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炉子不知是何材质, 炉体圆形,纹饰描绘了一幅日月同辉的景象, 耳环高出炉身约三尺, 形如兔耳,炉中烧着木炭和枯竹, 竹节滴了油脂,噼啪爆响,火星四溅……图尔大师行事别具一格,用来烤肉的炉子正是他铸剑的熔炉。
彼时藏春刀还在熊熊烈火中重铸。
图尔手里的兔肉快吃完了,咂巴着嘴,回味无穷,正准备觍着脸把迟宿手里的肉讨过来,却见他手里忽然幻出了一根铁棍。
迟宿将温度已经凉下来的兔腿重新串好,架在了剑炉上。
图尔砸了砸嘴道:“这东西没什么好玩的,你不吃可以给……”
一个“我”字还没说完,他就听见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迟宿回过头,见白珞神色恹恹地走了过来。
她额角的碎发有些凌乱,双眼通红,一路抽噎着,一看到迟宿坐在剑炉前,情绪立时有些控制不住地扑到了他怀里。
迟宿一只手抱住她,另一只手从剑炉中取出加热得刚好的烤兔,下颌轻抵住姑娘发顶,“饿不饿?我给你烤了兔子。”
图尔:……那好像是我烤的兔子吧!
一代宗师这点气度还是有的。图尔大师拎着酒壶,吹着口哨地走到剑炉另一侧去了。
白珞摇了摇头。她找了一夜也没能找到孟启的行踪,心下担忧,这会儿没有进食的心思,情绪低落地将结界处发生的事告诉迟宿。
“结界外有好多、好多血。阿宿,我想找到孟叔,看看他的伤势,看看能帮到他什么……”白珞不明白,为什么孟启选择了泯山,却甘愿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帮他们。
他们明明已经认识孟启许久了,却像是第一次正视这个人。
是愚忠,还是有别的什么苦衷。
白珞逐渐意识到,在那些冷漠、残酷的表象之下,一定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辛秘。
“也许这只是他的苦肉计。”迟宿的声音又冷又硬,像没有感情的魔物,“无论如何,迟朔杀了我娘,是事实;孟启与姜开兄弟二人,助纣为虐,欺瞒我多年,也是事实。你不希望他与我在图尔的地盘打起来,好,我留他一命……已是网开一面。”
顿了顿,低头对白珞说话的声线稍有缓和,“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但是我们不能去找他……哪怕他真的有什么苦衷,你出现在他身边帮他,也只会害了他。”
“那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管吗?”白珞将脸埋在他胸口,难过地问。
“对,不能管他。”迟宿声音沉稳,语气平淡至极,“何况还有姜开呢!天下第一医修吊着他的命,他死不了的。”
说得如此绝情……若是剑灵在场,恐怕要笑掉大牙。
白珞却被他哄住,理智回笼,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只是心口还是闷闷的。
迟宿见她不再闹着去找孟启了,松了口气。
熔炉中一节青竹炸开,火星飞溅。
白珞这时终于想起了最重要的人,从他怀里抬起头,左右张望之后慌张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