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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某没什么心思。”

“你接近公主,有何居心?”

“蔡某从未做过僭越之事。官家任我为公主夫子,我便只会是公主夫子。”

蔡逯神色澹然,声音依旧清朗。然仔细听,便能辨出其中不易察觉的对抗意味。

他的眸子比黑夜还浓,莫名叫禅婆子心里发毛。

他确实没做过僭越之事。主动的事情,都是易灵愫在做。

禅婆子没拦人,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走近,走过,走远。

他迈步又轻又大,脊背比竖杆还直,清冷倔强。

“公主是贤妃娘子的公主。”

禅婆子嘟囔一句。言讫,觑了觑那进略显寒酸的院子。

院里只有一颗歪脖子松树与数从绿竹。屋门紧闭,毫无人气。

这样静寂的院,这样捉摸不透的人,从来不属于公主府。可这些偏偏存在,还愈发厉害地往府里扎根。

禅婆子知道,愈是任由这些野蛮生长,愈是后患无穷。

那厢易灵愫窜进了珍馐阁,猛地深吸口气,似要把这饭香吸进心里。

她对蔡逯笑了笑,“今日的膳食也是蔡先生做的么?”

蔡逯说是,“手痒,一时兴起,便趁着劲头还在,做了些菜。”

他承认自己的贸然,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会怪罪臣么?”

易灵愫一愣,她那榆木脑袋哪里能想到这处去。赧然地嘿嘿一笑,硬拉着蔡逯坐到身旁。甚至不顾一旁女使的阻拦,动筷后,先给他夹了片炙羊肉。

“先生辛苦啦。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你呢。”

甫一落筷,一旁候着周不乙便有意无意地哼哼几声。

他这一哼,倒是提醒了易灵愫。

“先生厨艺甚好。不过我想,往后,就不要再进出小厨房了罢。烧火做饭毕竟是厨子该尽的本分,先生也不是专程来府里做饭的。”

话音一落,蔡逯的笑可见地僵在了脸上。

蔡逯心里了然,然面上却怎么也掩不住落寞。

“臣听公主的,是臣僭越了。臣不该把府邸当成家,不该生了照顾家人那种……不该有的心思。”

他没动筷,那片炙羊肉安静地躺在碟上,刚开始还冒着腾腾热气,而今却凉得彻底。孤零零的,和蔡逯一样。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易灵愫连连摆手。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见蔡逯兀自站起身来,作揖行礼。

“臣失态,是臣之错。臣先告……”

“退”字还没说完,一道柔软的触感倏地降临。

脑子些许延宕,片刻后,蔡逯方反应过来。

易灵愫的手紧紧揿着他袒露在外的手腕,肌肤相贴。她托起他的手腕缓缓上提,一带拽直他的腰。

女孩的指腹暖热光滑,无意划过他腕处蜿蜒的静脉血管,随着他直起身,指腹也跟着划过几道不算饱满的圆圈。

女孩抬起头仰望他,虔诚认真。

想及先前谁曾说过,握手言和。

易灵愫嗳一声,抬起手,灵活地钻进蔡逯交叉的双手,轻轻一碰,紧闭的双手便松懈开来。

她牵起蔡逯的手,轻轻晃了晃。

“握手言和呀。”

蔡逯没有立场,也没有勇气去拒绝女孩的贴近。

易灵愫勾起唇,声音娇俏:“膳食谁都可以做,我不在乎这些。可读书这件事,只能我和蔡先生做。”

“我的心思,先生明白么?”

她的话语缱绻,似疯长的藤萝缠在耳边,一句句地诉说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恍惚,蔡逯以为,他们是被祝福的眷侣。

然下一瞬,他便将手飞快地从她手里抽离出来。

他再次行礼,“臣有事,先行告退。”

他怕再多待半刻,心里那堵万仞城墙会倾然崩塌。

吃惯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