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是钦天监算出来的,下官这也只是通传……”
沈兰宜回来后,灵韫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附近没有人盯梢时发出的呼吸声后,才道:“我越发觉得不对了,他们这是在故意拖延。”
“那礼官说,五日后已经是最近的吉日。”沈兰宜道:“我亦觉得不对,相比我们,他们……应当更拖不起才是。”
拖有什么意义呢?
想拖到北境军粮草耗尽?不可能的,一路胜仗打下来,北境军不说没有折损,但消耗亦不算大。
相反的是,京城几面的粮道,不是被战乱和起义军阻截,就是被北境暗兵截断。这种情况要供养十万守备,和所谓支援而来的十万西南边军,粮草一定会更早耗尽才对。
灵韫不无焦急地道:“真见鬼,那他们等什么呢?拖到我们把所谓援军底细查
清楚,他们更没胜算才对。”
沈兰宜一时也想不明白,只能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五日后上殿,我们便能知道他们这到底是不是拖字诀了。”
——
紫宸殿内,落针可闻。
上首的帝座前垂着纱幔,影影绰绰,叫人看不真切。两旁垂手立着几个内侍,再往下,便是几位亲王与皇长孙,还有几位简在帝心的肱骨之臣。
所谓的吉日,便是今朝。
这五日间,不知有多少的眼睛盯在两方之间,又夹杂有多少暗潮汹涌。
沈兰宜静跟在灵韫的身后,一步、一步,目不斜视。
这里是内朝殿堂,入阁朝奏、议事,于臣子而言都是荣耀。即使是小朝,女子上殿在本朝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当然,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身份、在这样的时机,出现在这里。
沈兰宜垂下眼眸,应和着宦官的唱奏,保持着和灵韫一致的姿态,行了无可指摘的规整大礼。
起身后,沈兰宜眉目不动,不动神色地将殿前之人看了个分明。
皇帝端坐高位,脸上是纱幔也无法全然掩饰的病容,一旁伴驾的高挑女子瞧着不像嫔妃,只和内侍站在一处。
在沈兰宜起身的瞬间,女子往一旁侧了侧,叫人更看不清她的面容。
再往下的朝臣,沈兰宜认识的不多,除却今日暂代鸿胪寺卿引她们入宫的谭清让,剩下的,只认得其中那位姓宋的都察院左都御史。
前世,在肃王已经彻底掌握大局之后,沈兰宜在谭府见过这位宋大人与谭清让清谈,这才知道,这把旁人眼中刚正不阿、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刀,其实早就倒向了旁人。
而后,灵韫依照礼数,向上首的皇帝表明觐见之意。
皇帝老迈的声音响起。果然,他没有直接应是或者否,也没有对女子承袭王爵是否合制表态,而是闲闲抒发起了无关紧要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