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衫的刽子手,一刀砍下去,人脑袋就像稻草一样轻飘飘地飘走了。
醒时已经天光大亮,沈兰宜扶着珍珠的小臂勉强起来,把汗湿了的中衣换下,简单拾掇了一下便出了门。
晚间独行都没有迷路,眼下她更不会走错,顺着方方正正的石砖路,刚看见东厢在哪,沈兰宜忽听得有人唤她。
“沈姑娘——”
沁人心脾的声音,有点儿熟悉。
沈兰宜回身,见是那张更熟悉的面孔后,不由惊喜地道:“方姑娘,你怎么也在这儿?”
方雪蚕抿唇,道:“说来话长。”
见她身形未再消瘦,眉目也坦然,尽管看起来还是一块冰,至少还活着。沈兰宜松了一口气。
重逢的欣喜过后,其实也难免有些局促,毕竟再投契她们也没有相处过多久。
沈兰宜倒是想起来该说什么,她笑道:“方姑娘果然是重信之人,先前不过笑语说想要你与我寄信,说一说北境见闻,结果你真的给我寄了。”
方雪蚕认真道:“既允诺了,自然要做的。不过路途遥远,不知信可都收得了?”
沈兰宜掰着指头数,两个人一起对着,结果还真有遗失在半路没有送到的。
天长路远,也不奇怪,于是方雪蚕道:“信的内容我还记得,回去补一补。”
方雪蚕似乎对践诺这件事很有执着,沈兰宜也不推辞,道了声好后,忽又想起了什么,伸手拉住了方雪蚕的袖摆。
沈兰宜朝她眨眨眼:“我和离了。”
不知为何,沈兰宜很想、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方雪蚕。
闻言,她先是一愣,既而极为明显地展颜笑了,露出颊边一点极为浅淡的酒窝。
“好事情。”方雪蚕诚恳地道:“恭喜你,重归自由。”
第70章
只这一句,仿佛就足以了结两辈子的心结。
沈兰宜垂下眼睫,掩饰着眼中泛起的潮意。两人简单说过几句,便各自离开。
前院东厢里,裴疏玉安排来的人已经在等候。
他们和沈兰宜通了自己的名姓。一个叫荀满,是永宁王府的右长史,一个叫裴景鸿,在军中任都统。
正好一文一武,沈兰宜心里盘了两圈,大致便有了底气。
裴景鸿道:“沈娘子,王爷还点了二十个王府的亲卫,到时随我们一起。”
沈兰宜对眼前这两位还不熟,是以只谨慎地点了点头。
她其实心里还有些疑惑。
由裴疏玉那不死心的叔父引起的小小风波早已结束,现下不过是打扫战场。
裴疏玉治下严明、令行禁止,便是想引她进入众人的视野中、帮她立威,特地叫她去做这件事情,也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
难道说是有什么考验?沈兰宜想。
不过为人臣属,听命行事是最要紧的,沈兰宜没再多想。正如被派来暂时帮辅她的这两位仁兄,难道他们心里就不打鼓吗?
他们或许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派来到一个看起来无足轻重的女人身边,但是也都没有说什么。
这一次针对王府的刺杀,是裴翎川最后的反扑。虽然早就设下圈套,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但是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