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怯懦的,也许是来自她的本性,也许是来自底气不足,连带着神采也少有飞扬的时候。
相由心生,现在明明还是那张面孔,比之之前却活像是两个人。珊瑚只隔着琉璃窗遥遥看了一眼,就被她身上熠熠闪动的光华,惹得再挪不开眼。
男人么,心里会想什么拿脚趾头都能猜到,珊瑚担心谭清让没那么容易同意和离。
沈兰宜不知珊瑚如何作想,只低笑一声,道:“管他如何,已经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了。”
做走私贩私这种刀尖舔血、火中取栗的生意,多一点不坚定,有时都是要命的事情。
几年下来,便是沈兰宜自己,也能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心智的长进尚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之于人脉、进益,却都是实打实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谭家行事首鼠两端,她有意从旁接触、留心,拿到了先前他们背地里与皇长孙一派暗通的书信。
现如今肃王势大,谭家也依旧没事人儿似的做他的拥泵,仿佛先前冰冻的时刻不复存在。但若事情败露,想来谭家两面都别想再讨好了。这样的证据,换区区一个和离,实在太轻巧。
沈兰宜站起身,掸了掸裙裾因久坐而有些皱了的地方,道:“时辰差不多了,走了。”
珊瑚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不由问道:“娘子,你……要不我给你重新梳梳头,换一副气派些的头面?这季还有身宝蓝的新衣没有穿过,这个颜色最是沉稳气派。”
沈兰宜的唇角都没放下来过,她抬手扶了扶依旧端正的发髻,起身道:“不必,我不需要这些外物来壮声势。见一个谭三郎而已,我光着脚去都够了。”
珊瑚受她情绪感染,也笑道:“那感情好,娘子这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马车早就叫好了,两个丫鬟跟送人上战场似的拥她登上车舆,眼神殷切,就差摇旗呐喊。
沈兰宜失笑,和她们招招手,目光沉静:“风冷,回去吧,等我回来。”
车夫依照吩咐,送沈兰宜到了一座茶楼。马车刚停下,茶楼的小二便殷勤上前,迎她一道跨过门槛。
小二道:“客官这边请——您前日定好的雅室,给您留着了。”
“有劳。”沈兰宜微微颔首,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小二答:“大约巳时一刻。客官可是与人约好了时候?”
沈兰宜提着裙裾,缓步步上楼梯,道:“对,约了巳时三刻见。我和另一位客人都喜静,一会儿没有召你们,不必上来续茶水。”
小二一甩汗巾,勾腰拉开了雅室的门,请沈兰宜进去,道:“您放心,来雅室的贵客都是来谈生意的,都好一个静,小的们自然知道规矩。”
沈兰宜心道:她确实也是来谈生意。
只不过交易的东西,有点儿特殊。
落座后,小二端来茶水和点心就走。因着她说不必再续,还特地多上了两壶,怕茶水变凉,还架了小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