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了,然而也说不出话,沈兰宜和贺娘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冷声道:“别叫,知道吗?”
偷鸡不成蚀好多把米,都这份上了,哪还敢硬来?谭清甫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还不忘把头点成拨浪鼓。
沈兰宜伸出两根手指,不无嫌弃地把堵嘴的那块布扯出来,一边威胁一边问:“问你什么,你说什么,不然……”
她摸出那把已经陪了她有一段时间的短刀,拔下刀鞘,爱怜地摸了摸刀背。
——虽是短刀,刃锋的危险却不减,沈兰宜学着先前所见齐知恩把玩短刀的模样,在这儿唬人。
平素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哪知是个把刀捏在手心玩儿的夜叉。谭清甫欲哭无泪,道:“我说,我说……”
沈兰宜冷下面孔的时候,还是颇有几分肃杀之气的。
“来过几次?”
“两次,就两次,第一次跟你们过来,第二次……就是今日。”
“今日为什么来?”
“府里嬷嬷回去禀报,说,说你这边情况不是很好……”
沈兰宜扬了扬眉,“情况不好,你还敢来?”
毕竟,她的病可是“时疫”啊。
犹豫不过一瞬,踩在他脚腕上的鞋底就多用了几分力,谭清甫想叫又想起不能叫,疼得脖子上都在冒汗,挣扎着道:“我、我请了神牌。神佛庇佑,百病不侵……”
沈兰宜瞥了贺娘子一眼。
当着郎中面说什么呢?见贺娘子神色果然有些无语,脚下越发用力,沈兰宜心里有点儿想笑。
“这是觉着,我这儿终于山穷水尽,可以欺负了?”
她冷笑一声,心底却踏实了下来。
临时起意或者如何都好,至少谭清甫背后没有其他疑云,而昨夜她去找了谁,他也并不清楚。
沈兰宜这话谭清甫一点都不敢接。
谭家虽有起落,可不论如何都是官宦人家,他从前最痛的经历也不过是被罚跪过祠堂,或者被那时还未故去的祖父拿拐杖杵了两下,何时吃过现在这种苦头?
脑袋嗡嗡的,颈上连同锁骨往下一片都是又酸又痛,半边膀子都像被卸了下去又重新敷衍装上,手脚也被捆得发麻……
好在,沈兰宜问清楚他什么也不知道后,也没什么想问的了。她眼波一转,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倒出了两颗黑乎乎的丸子,旋即掐住谭清甫的下颌,强把药丸子塞进了她的喉咙。
贺娘子讶异地抬眉看她。
这不是之前开的甘草丸吗?
沈兰宜清了清嗓子,作出一副孤高姿态,道:“像你这种鼠辈,若教你好好回去,指不定哪日又……”
谭清甫呛得难受,挣扎着想把药丸子咳出来,然而贺娘子眼疾手快,当即给了他下巴颏一拳。
沈兰宜忍着笑眨眼,而后悠悠道:“放心,这不是要命的药,不过啊……隔三差五需要服些解药。这位贺娘子你也是认得的,你若还敢妄言、再生是非,保管你……”
谭清甫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不会。
不是什么高明的伎俩,然而他才吃了一铁锨,本就疼痛晕沉,又面对如此境地,心底的畏惧就已经让他信了七分,再加上小命还被人拿捏在手里,他是不敢不信了。
窗外天色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