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受过风,喉咙到肺都有毛病,刘太医反反复复看都不见好,如今叫贺娘子治好了三分,正调养着。
当然,若贺娘子是谭家的府医,与他有主从关系,方才就也不会是那般情形了。
然而她不是,她自在天地间无所拘束,也许下午还去外面街上,看了三个少女月事不调、五个妇人头疼脑热,既吃着自己手艺的饭,又是外人,谭清让能说她什么?
珊瑚道:“没想到,贺娘子人还怪好的,虽然看起来冷冰冰。”
沈兰宜正吃着果子,门外,叩门的声音响起。她抬起头,见是贺娘子带人来了,忙搁下手头的吃食,道:“珊瑚,去给她们开门。”
珊瑚“嗳”了一声,她刚打开门闩,门外,一个热络的身影就已经趁势推门跳了进来。
“沈姐姐,我来了——”
齐知恩跟回自己家似的,一面摘着头上的帏帽,一面大剌剌往里走。
看清是谁之后,沈兰宜微微瞪了瞪眼睛。
齐知恩的个头竟然又窜了一窜,原本与她身量平齐,可眼下这么一看,已经和旁边的贺娘子差不了多少了。
为配合贺娘子的女徒身份,她今日的打扮也不似平时那般江湖气浓重,正正经经地盘了发髻、穿了身褐色的布裙。
沈兰宜忍不住多瞧她两眼:“真真,我方才差点都没认出来是你。”
直到这会儿,珊瑚像是才反应过来。她“啊呀”一声,凑到齐知恩跟前反复打量,“齐姑娘,是你啊!我说贺娘子怎么带了人来。”
沈兰宜朝贺娘子扬起一点笑,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有劳贺娘子。”
角门的婆子受贺娘子诊治,对她感念颇深,她收的学徒出入打杂、买药倒渣,想来也很方便。
她不好时时在外行走,有的事情,只能如此去做了。
贺娘子神色淡然,依旧惜字如金:“不必。”
她的目光在房中扫了一圈,瞥见沈兰宜床头那牒果子、以及果子底下的若干空盘,表情冷了一点下来。
“少动少食,积食伤身。”
说着,贺娘子毫不客气地把那牒子拿起撤了。
装病闷在屋里,为排遣寂寞,确实没亏着这张嘴。沈兰宜有点不好意思,“明日不会了。”
齐知恩是个没什么耐性的,她才搬了脚凳坐下,开口就问:“如此麻烦,还要叫我来,是有很要紧的事吧?”
见她们就要开始谈事,贺娘子回头,见房门还没关,拉上珊瑚就走,还顺手带好了门。
沈兰宜把她的动作瞧在眼里,心里微微有点想笑。
倒不是笑谁,就是觉得有趣。
其实今生的许多人,前世也都是打过照面的。可那时的她没有脾性,在局促中一点点磨掉了自我,她所见的人,自然也都只是空洞洞的一个个影子。
她前世从来没发现,自己身边居然有这么多值得琢磨的妙人。
齐知恩不知沈兰宜内心所想,只搬着凳子凑得更近了些,来配合这神秘兮兮的氛围。
这段时日,她虽未和沈兰宜见面,但是信笺往来从未少过。
齐知恩心知肚明自己不是个转脑子玩心眼的人,除却走镖以外的大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