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比方才拿刀抵在她脖子上说的那些更无情。沈兰宜下意识嘶了一声。
缩在角落的灵韫抬起半张脸来,眼眶通红:“听明白了,你不可能是我‘父亲’。”
更不可能是她娘了。
她有自己的亲娘,尽管她娘更喜欢她哥哥,做着哪日她和她哥哥的亲生父亲回来,接她和自己的血脉回府的美梦。
她娘没有等到这场美梦,她却等到了。
那一日河畔,她遇到了一个生得很俊朗的人,“他”蹲在她身前,顺手择了一支野花,别到了她的丫髻上。
“他”说,“他”是她的父亲,问她要不要随她回去。
“他”还抱歉地摸摸她的头,说,久等了,不过这一次,只能带她一个人回去,“他”说“他”还未娶妻,她的哥哥是男孩儿,不好带回去。
她没有不高兴,相反,她还悄悄阴暗地想,真好啊,这一次被抛下的总算不是她,而是她哥哥。
“我哥哥呢?”灵韫忽然发问。
“差一点被我杀了,”裴疏玉淡淡道:“凌源拦着我,没杀成,还留着他一条命。”
似乎还嫌不够,裴疏玉继续补充:“教你读书、教你练武,只是觉得你很合适,他日我用得上。”
“凌源提醒我,到底是养孩子,不是养雠寇。所以带你来围猎,像哄小猫小狗一样,出来遛遛。”
好残忍的话。
“我有什么用,”灵韫问:“我有什么用?”
裴疏玉伤重气短,她静静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想知道?”
灵韫抱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是在点头还是摇头。
“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仍是你的‘父王’,”裴疏玉冷声道:“你可知今日你害了多少人?过来。”
灵韫眼眶红得吓人,她的呼吸仍未平顺,像是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天秘闻里。
这个人,她骗了她,还差点就杀了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可同样也是她……
灵韫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却还是走了过来,伸出手腕,翻转露出手心。
之前练武时躲懒,她被不轻不重地打过两回。
裴疏玉没有说话。
或许是她伤得很重,也没剩多少力气说话。
啪——
她反手提起一旁的剑鞘,狠狠砸向了灵韫的掌心。
小孩儿的皮肉细嫩,一敲,立马高高肿起了一道棱子。
这一下实在响亮,沈兰宜听了都觉手心幻痛。
缩手是本能的反应,短暂的抽离之后,灵韫昂着头,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