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还是说……已经被人惊飞了?
她停下脚步,悄悄蹲下,正打算抽出绑腿上的短刀,背后忽而有人扑了上来。
沈兰宜的心都要扑出嗓子眼了,她反手抽刀,还未被扑倒,忽觉背上一轻——
她只愣了一瞬,既而小声惊道:“灵韫!灵韫!”
灵韫手上拿着一把很长的剑,一看就不是她的。她原本似乎想将这把剑扎进闯入者的后心,只是力气小了,又见沈兰宜身形熟悉,一骨碌收势滚了下来。
看清沈兰宜的面孔之后,灵韫眼神中的凶光瞬间收敛,眼眶一红,“姐姐,姐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沈兰宜捏着袖子擦她脸上的灰,却没功夫安慰,只追问道:“只你一人吗?你怎么走到这里的?你……永宁王殿下呢?”
她收了袖子,一低头,却发现袖上染的不是灰、而是血渍。
灵韫没回答,只拼命拉拽着沈兰宜的袖子,往山涧走去。
这里稍微开阔一些,两畔树丛稀少,月光隐约可以漏洒些下来。
看清了溪中的情形后,沈兰宜差点没晕过去。
她怕血,而眼前所见,几乎是一个血泊。
血泊中的人十分安静,裴疏玉闭着眼,月光撒在她苍白的脸上,肩膀往下全浸在溪水中。
像被血封住的琥珀。
沈兰宜瞬间明白了——她受了伤,为避搜查,借由流水带走血腥气。
可是、可是……
她伤得好重,流了好多血。
沈兰宜手都在打颤,她急急奔到溪边,还未开口,听到动静的裴疏玉耳尖微动,骤然睁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裴疏玉居然还有力气扯了扯冷僵了的嘴角,“怎么……是你?”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一点调笑的意味了。
她是真的,在意外。
虽是夏夜,可是山溪清冷,在其中浸了这么久,裸露在外的皮肤简直连人的温度都没有了。沈兰宜只觉裴疏玉开口说话时,拂到她面上的气息都是冰透的。
她扭头,不回答,只同灵韫道:“和我一起,先搀殿下起来。”
灵韫丢下那把不知是谁的剑,有点趔趄地跑过来,沈兰宜这才发觉,这小郡主大概也有点伤到了腿脚。
沈兰宜咬了咬牙,顾不得什么大防,直接伸手托到裴疏玉的手肘之下,用全身的力气顶在肩膀上,将她连托带顶地拽出了溪水中。
比她预想中要轻一些,沈兰宜正这么想着,一低头,看见裴疏玉的另一只手正撑在她的剑上,手背用力到青筋暴起。
沈兰宜轻声道:“你没有伤到一动不能动,方才是示敌以弱。若是歹人靠近,你会出剑。”
裴疏玉似乎又笑了笑。
她大半边身子湿淋淋地倚在沈兰宜身上,就这么反问她:“都这样了,还需要‘示’吗?”
“我不是神仙,一两个还可以应付,多了……”
灵韫跟在沈兰宜身边,她头也不敢抬,像怕撞到裴疏玉的眼神一般。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循溪而下,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沈兰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