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麓公主则笑道:“好啊,这可是父皇亲口说的,今日,儿臣可要在这弭山的好儿郎里挑一挑了。”
此话一出,不少离得近的世家脸色俱是一僵。
难道说,这场围猎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给康麓公主择婿?
尚公主本就不是好事,而这位康麓公主眼高于顶,压根看不上那些寻常人家的儿郎,估计又要在他们里头逮着谁祸祸了。
底下响起些细微的议论。
弭山与其说是一座山,不如说是一片小山头。南面的叫鹿山,北面的叫鹤山,都是根据山形强行诌的祥瑞的名字。
按今日的日程安排,亲王贵胄们会去鹿山游猎,其余世家子弟、和底下寒门想要以武出头搏贵人赏识的,则会去鹤山争彩头。
如果公主打算择婿的话……这个彩,争还是不争?这个头,出还是不出?
猎场空旷,康麓公主说话的音调又高,以至于不远处,沈兰宜都零星听进去了几个字词。
哦?这是终于对谭清让没兴趣了?
好事,沈兰宜心道,她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明确的是,康麓公主一日不嫁,想来就算她提和离,谭家也不会同意。
毕竟,她是被沈家卖进来当挡箭牌的。
旁边的夫人耳朵灵,大概也是听见了不少,正在悄悄打量沈兰宜这位事主之一,对上她讶然抬起的眼神,才讪讪收回目光。
目光云集之处,皇帝一副头痛的样子:“你乐意挑就挑去,这么多好男儿,还挑不出你喜欢的了不成?”
其他人不知这对父女的用意,不敢随意接腔,唯独肃王站了出来搭话:“皇妹不如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一会儿游猎,皇兄也好帮你瞧着点。”
肃王人如封号,是个正派冷肃的模样,说话的时候更是一板一眼。这兄妹相亲的场面,画风实在不对。
“喜欢什么样的?”康麓公主秀眉一拧,目光转向裴疏玉所在的方向,趾高气昂地开口:“喏,像永宁王这般,我便很是喜欢。”
话音刚落,偌大的猎场陡然间陷入一派诡异的凝静。
皇帝即位多年,朝野之上早就不复昔年他刚登基时的那般百家纷纭,如今天下大权集于一手,他宠爱的女儿,想嫁谁都容易。
唯独永宁王,他既做不了主,也不会允许。
袁裴两氏的隔阂,百年来从未断绝。所谓退而分治,不过是兄弟义气下美好的自我欺骗罢了。
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忍,卧榻之侧有这么一块自治的地方——几乎不纳赋税,临到与羌人战时,还要朝中的军粮。
可偏偏北边有赖人家镇守,有时其他地方还要人家出兵支援,再加上历任永宁王在面子上从不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