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直勾勾地盯住了,沈兰宜身形一僵,下意识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侧。
“可是我脸上沾了东西?”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说捅了亲爹一刀就容光焕发,听起来实在荒唐。但不得不说,在彻底卸下来自所谓亲人的包袱,丢掉最后一丝期望之后,沈兰宜这一阵,确实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相由心生,七情上面。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举手投足间,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懦弱犹疑的印迹,变得自如许多。
而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之后,谭清让沉默一瞬,既而转过身去,一句话也没说。
他厌恶这样不受控制的情绪出现在自己身上,既而迁怒了让他产生这种情绪的人。
若是前世,丈夫突然的冷脸,会叫沈兰宜感到惶恐不安,生怕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他;然而此时此刻,沈兰宜却只觉得莫名其妙,全然没有反省自身、揣摩他心意的打算。
一旁的仆妇小厮们都低着脸,没注意到两人的眉眼官司。谭清让一贯是冷清的性格,今日得知夫人回府,在此等候已经让他们感到意外了,没人觉着他骤然的转身是在甩脸。
沈兰宜跟在他身后进了府。区区三月,谭家陈设自然一如往昔,她的心境却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人都是需要鼓励的,而这个鼓励,未必是需要旁人来给。这次的路途之中,虽然几番惊险,颈项上那道细细的刀痕都用高领遮了许久才褪去,可成也好败也好,至少这一趟,所有有关生死的决定,都是她自己做的。
她有了一种真切掌握自己人生的实感。
那夜与裴疏玉在檐顶之上的闲谈,也并不是她犯癔症产生了幻觉。误打误撞间……好像这位永宁王殿下,确实记得有她这么号人了。
就是不知,那日她递给她的字条,她有没有当真,又有没有把那个最后背刺她的男孩带回来记在名下……
要找个机会打听打听。
沈兰宜边走边思考,没留心谭清让在与她说话。
一直没得到回应的谭清让皱着眉,回头,却发现沈兰宜正低着头,若有所思。
微风拂动她鬓角的碎发,和暖却不炽烈的阳光映照在她的侧脸上。谭清让恍然发觉,他的妻子,竟是生得极美的。
她的美,一点也不惊心动魄,只是一个没留神,就悄悄溜到了他的眼皮底下。
“宜娘……”他喉咙哽了一哽,声音有点哑,“在想什么?”
沈兰宜抬头,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已经叫了她许多声。
她稍微有点心虚,移开眼神,道:“坐久了马车,现下有些不舒服。想着回去小坐一会儿,再喝口茶。”
谭清让还未出口的话堵住了。沈兰宜既回来了,他原本打算在这个时候就和她说清楚,让吴语秾把家里的事情就交还给她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