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着复杂的心绪,脸上瞧着难得凝重。
她纵然行事顽劣也不成功名,过去却也从未当真忤逆过母父。
今晨进了北宅,芳草已经哭哑了嗓子,云管事也没了主意,只说裴大夫来过后急急地追出了城去。
六皇子的命令,此处又有谁敢违抗?
宋二胸口有一团气,堵得她浑身都灼灼生疼。林公子一介弱质男儿,又害了眼疾,他身为皇子却一言不合将人赶出北宅。
若是林公子出了什么事,她该如何同长姊交代?
明明她已在他面前亲口立誓,她们之间本就不该牵连无辜之人。她才对他生出情意,却被眼下的事生生扼住。
正院堂厅里,宋大人与正夫郎君正在用早膳。仆从见到二小姐一脸愠色,也只是恭顺地在桌案边搬来一张凳子。
宋诗闻对那桌凳视若无睹,深吸了口气,在母父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几乎是一字一字地说出口。
“娘、爹,不孝女与六殿下的婚事,陛下与虞贵君本就不看好。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一段姻缘。那日六殿下来府中,女儿口不择言得罪了他,如今请辞北上往聚峰关戍守,陛下若是怪罪,就当女儿不搏军功无颜娶亲成家罢。”
宋大人搁了筷箸,拧起眉头,“你这又是在闹将什么?”
正夫大人也闻声附和道,“你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哪里能上战场丢人?”
“女儿不是戏言,也不是一时起意。”她起身又叩拜,“女儿不喜战场,却更不喜朝堂。除了在边关报效,本也一无是处。三年前,若不是阿姊猝然离京,不能侍奉爹娘身旁,女儿早就奔投远戍了。”
宋诗闻向来悠然微弓、颇显恣意的脊背难得挺得笔直,倒有几分端正赫赫的气度。宋大人眼前不由得有几分恍惚,宋家世代从文,哪里有奔赴边关打打杀杀的子嗣?
更何况这桩婚事是陛下的恩赐,就是金猊殿贵君不乐意也阻拦不得,哪里有她说个“不”字的余地?
如今诗意才被陛下攫拔,诗闻若是拂了陛下颜面,宋大人不敢再想下去。
“你若是想爹娘和你阿姊往后还能过几年安生日子就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气得浑身震震,脸色是难看至极,“这桩婚事,你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莫说是聚峰关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吉时一到照样把你抓回来拜堂。”
039
官道两旁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枯黄密林, 天光大亮以后,道上来往赶路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行到十里开外,久未闻身后动静,裴出岫仍是不敢大意歇缓马蹄。
倘是受过训的杀手, 即使半道上发觉不对, 折返回来还是能赶上她们一骑二人的脚程。
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 过了山腰, 见到岔路往上似有一座红墙灰檐的清净道观。有虔诚香客沿着阶梯徐徐往山上行去,在烟雾袅袅的香坛前焚香叩拜。
道观外的山墙下,搭了一座朴陋的茶水棚子,供香客们下山后歇脚用茶。
行路仓促, 她怕林知秋经受不住, 勒了缰绳往茶棚靠近过去。
舀茶的女冠,眉眼清淡,见她们是结伴而来,马背上的男人又不住地轻咳,送了两碗热茶与她们。
裴出岫对她露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