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相询,却忽闻圣旨,忙跪拜下来,聆听圣训。
当皇帝的旨意宣读完毕时,群臣看着被圣旨钦点负责遴选后宫的乐安王,眼神愈发火热。
“陛下圣明……”
“殿下直言极谏,陛下从谏如流,真乃大昭之福……”
“幸有殿下谏言……”
许许多多的朝臣围了过去,有的在恭喜他深受信重、又得了好差事,有的在赞扬他犯颜直谏,还有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说起了歌功颂德之言。
楚怀安接了旨意,默默地看着他们。他并没有听清这些人的话,只看到一张张狰狞的笑脸、一张张不断开合的嘴唇。
周围的一切事物好似都与他隔了层纱,他怎么也看不真切。偏偏越是想镇定,意识就越混乱。渐渐的,连气力也不继,玉山倾颓,身体像春水一样软下去。
*
再次睁开眼醒来时,与他颇有几分交情的老太医站在床前,告诉他病了。
而被圣旨指作他副手的尚宫局女官略带几分担忧,小心翼翼地请示他关于遴选侍君的事宜。
楚怀安望着窗外还未化的积雪,小小地出了一番神。
他病了吗?
想来是吧。
丝织的被褥之下,他隔着薄薄的单衣,抖着手去摸颈上那用细线串着的玉连环挂件。
“殿下?殿下?”
他回过神来,对药童的呼唤视而不见,对药童手里端着的药汁也视而不见。
楚怀安看向尚宫局女官,“为陛下……充盈后宫,是大事。”
话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喑哑。楚怀安微怔,接着道:“有劳女官好好搜集适龄子弟的画像,我会亲自过目。”
尚宫局的女官做事十分利落。没过多久,各种各样的画像便呈到了楚怀安的案前。
他的眼中映着各色的少年郎,心中却盘旋着皇帝的影子。悬在屋檐上的冰柱滑落下来,溅起一腔苦水。
与苦涩一起涌上来的,还有……如潮水一样的嫉妒。他抉择着这些画中少年的命运,分明是掌控一切的猎人,可却对围栏中那些战战兢兢的猎物,生出了浓浓的歆羡之意。
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几乎就要驱使他到临华殿去,不顾一切地跪在皇帝面前,求她收回遴选后宫的旨意……哪怕,不要让他做主使,也好。
但他的步子迈不出去。这是他自寻的苦果,自找的绝路,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
他只是看着这些画像,就控制不住地想象,想象这些人是如何住进皇帝的后宫,如何与皇帝弹琴煮茶,如何与皇帝朝夕相对,情意绵绵……
好像有一把无形的钝器,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胸膛,尽管不见血,却带来了绵延不绝的闷痛。
可他却非要折磨自己,自苦一般,在遴选之事上事必躬亲,不假于人。
他忙了许多个日日夜夜,终于在纷繁如海的画卷中择出了应选之人。他将他*七*七*整*理们的名字誊抄在奏疏上,衷心地祈愿这些温良的少年郎,能够陪伴他的陛下,他的……妹妹。
奏疏是他写的,却不是他呈上去的。在这短短的十余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