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的米虫立威,彻底将北军五营的坏风气革除了去。”
楚载宁弯唇露出几分浅淡的笑意,道:“我知你素有韬略,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有一点,我还是要多嘱咐几遍:切忌不可意气用事。”
“若有何难处,也尽管……”
他本想让少女来寻他,可话还没到嘴边,便又记起了之前偶然听见的那段对话,稍稍扯了扯嘴角,接着道:“去找父皇。你刚刚入朝,有时恐怕的确会陷进朝堂里的弯弯绕绕里。”
“还有,与朝臣的往来、军中的赏罚臧否也要有理有据,不要落人口实留下恶名,让臣子畏惧你、不敢效忠于你……”
楚灵均耐着性子听他说话,认真地将来自兄长的嘱咐记在心上。可听到此处,却恍若被敲了一闷棍,满脸急切地争辩道:“不要!”
“我不需他们投靠我,也用不着他们效忠我。我想参军,只是不想再像从前那样,无动于衷地看着你和阿父劳心劳力。
“我不想再活在父兄的羽翼下,我希望能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保护阿父……还有阿母。
“阿兄,将来你御极天下,我为你镇守四方,好不好?
“我要辅佐你做圣明天子,万世明君。”
举重若轻、八风不动的景王殿下,愣在了原地。
“你……文殊奴……”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他也不想再去辨别了。
在他乏善可陈的前二十年里,没有知己挚友,没有伙伴朋友,生父恨他,生母厌他,如今那位养父倒是曾给过他一点从未体会过的父爱,可是也很快就收回去了。
只有她,只有她愿意陪着自己,数年如一日地陪着自己。
她眼底的孺慕,她下意识表现出来的依靠,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也不是那样无用,那样毫无意义。
这束耀眼夺目的晨光,几乎是他支撑病体、勉力与病痛做斗争的唯一动力。
他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但声音倒是意外的平稳。
他想喊她的小字,又记起妹妹已经入了朝,不能再唤她的小名,让她在旁人面前失了威严。
于是改了口,唤她的名字。
“灵均,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兄长,我当然知道……”
“好。”楚载宁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他庆幸又悲哀地想道:管它是真是假,只要有她这句话就够了。
只要有她这句话,就足够了。
他会好好地,做完他该做的一切。
风云起(六)
自那日将话说开之后, 兄妹俩之间那层隔膜便被彻底揭开了,起码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像从前的日子,闲时把酒临风, 忙时鱼雁传书, 无话不谈, 亲密无间。
楚灵均在下值之后, 常常不厌其烦地从城郊大营溜到景王王府——自然不是单纯为了蹭那一顿饭。
“我府上的厨子就这么合你心意?”楚载宁笑着打趣道:“不若你将我府上的厨子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