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你不在乎名节,但本官在乎,我不想听到你我之间有风言风语。”
赵鸢想到那日他和沮渠燕之间的亲密举动,心道:为何你同她在一起时就不在乎名节?
“李大人,那下官先行一步。”
“灯还给你。”
赵鸢道:“灯留给李大人吧。”
“不必。”
被心上人再三拒绝的滋味并不好,哪怕对方是李凭云。
赵鸢也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她后退一步,道:“李大人,既然你不耳背,不论是今早我同裴瑯间的对话,还是方才城楼那一通告白,你都听见了。赵鸢不能背叛自己的婚约,能赠予自己仰慕之人的,仅有这一盏灯。”
一口气说完后,赵鸢脸憋地通红,转身羞愤地朝着驿馆奔去,逃离尴尬现场。
李凭云看着她飞奔的背影,打了个哈欠。
他提灯散步回去,人刚上楼,六子已在房间门口等待他多时。
六子得意笑道,“李大人,喝酒去吗?我下午去遛马,碰到了一个胡商,赌了一把,得了一斤葡萄美酒。”
李凭云将灯熄灭,“不喝,戒酒了。”
“戒了?”六子嘿嘿一笑,“你是因为赵大人戒的酒吧。”
“同她何干?”
“你戒了那么多回酒也没戒成,前几日,她一句叫你保重身体少喝酒,你就开始戒酒,不是因为她还能为谁?”
李凭云向后靠在栏杆上,眯眼道:“你偷听了?”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赵大人对你的关心可是溢于言表,李大人,你这次一定要戒酒成功,莫辜负她一片真心。”
“往后别在赵大人面前提起我。还有,她收了胡十三郎做私奴,回县衙前,你先将胡十三郎驯化好。”
六子不解道:“李大人,你对赵大人如此上心,为何不让她知道啊?”
李凭云神秘兮兮道,“不对她上心,我如何去得了长安?”
“你这人...”六子摇头道,“就做个人吧,踩着人家对你的倾慕,这可太不男人了。”
李凭云懒得理他。
六子伸了个懒腰,仰头恰见天色浓稠,他微笑道:“你是个臭混蛋,但赵大人真是个报喜鸟,她一来玉门关,玉门关就有雨了。”
江湖之人,观测天象是最基本的技能。
李凭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明日有雨?”
六子道:“我看天象从来不会出错...我说,有雨而已,这么高兴么?”
李凭云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他大步向前,推门说道:“本官明日要早起,不与你厮混了,告辞。”
六子被关在门外,发牢骚道:“真不是个正常人,比玉门关下雨还不正常。”
晋王定下前往学馆的时间是巳时,李凭云辰时就到了肃州州府,恰好碰上有百姓来告状。
晋王和陇右第一盛族王家的王儒人坐在公堂后面听审,李凭云奉命陪伴。
胡乱之时,前凉在凉州屠城,王儒人的先辈都是手无寸铁的读书人,却主动拿起了兵器,跟骁悍的胡人打了起来。城自然是没守住,却守了王家万世英名。据说王儒人的祖辈们在战死之时,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了。
那层皮是千疮百孔的汉人皮,那层骨是傲气正直的文人骨。
到了大邺时期,随着西洲都护府建立,此地再无战乱之忧,而王家人的后代——以眼前这位王儒人为首,也被安稳富贵的日子打磨得油头粉面了。
来州府告状的是一个工匠,状告王儒人的亲戚不给工钱。工匠不识字,生怕自己说话不被听到,对着田早河一通乱吼。
王儒人在晋王面前批评道:“早知道这田早河是个草包,当初就不举他做肃州刺史了,连大字不识的工匠都对付不了,如何管得好一个州府。”
王儒人说起话来,脸颊肉一抖一抖,晋王却是个爱美嫌丑之人,他越看王儒人越不顺眼,咧嘴道:“当初是你们几个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