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起冲突、五色水团(2 / 3)

被虞凝霜借力打力化了,好像皮靴比不上蒲履已成定论了似的,不由得再次出击。

“我送的礼确是欠考量了,那虞小娘子送的什么?”

虞凝霜莞尔,露出两颗虎牙来。

“自是比不上您家精挑细选,我不过送是些顺应时节的吃食。”

“哦?那快给我们大家伙儿开开眼罢。”

张娘子早看姐弟俩一直抱着那瓷瓮,心说别是什么酸腐的酱菜,让人笑掉大牙。

话都说到这儿了,虞凝霜便在众人注视下,层层掀开了瓷瓮上的薄被,露出里面的色彩缤纷来。

“是小女亲手做的五色水团,送来给夫子和各位过节,大家一起尝尝。”

启瓮的一阵细微冷气散去后,众人只见轻薄瓷胎内,装着一汪润泽糖水,其中又浸着五种颜色的糯米团子。

白﹑黑﹑赤﹑青﹑黄这五种颜色是为“正色”,取它们做成糯米团子,便是五色水团,与粽子一样,乃此时常见的端午吃食(1)。

可要说常见,在场众人还真没见过做得这样精巧好看的五色水团,惊叹纷纷脱口而出。

寻常人家做时,不过随手捏捏,甚至颜色少一两种也糊弄过去,就是市售的那些,也难免汤水浑浊,颜色黯淡。

虞凝霜做的却恰恰相反,汤水清澈,团子鲜艳,为着孩子们吃起来适口,她还特别将团子做得极小巧,每个只比花生粒大一点,一捧捧圆润宝石似的沉在水底。

更重要的是——

“娘,是冰耶。”张家大郎拽着张娘子衣袖,两眼放光。

“去,瞧你那出息!”张娘子赶忙低叱儿子一声让他噤声。自己则白眼一翻,转而细细打量起那瓮五色水团。

还真是加了足量的碎冰,她想。

那些洁净的晶体映着晨时的阳光,光彩洌洌,直晃人眼,又衬得五色水团颜色更好。

“早听说虞小娘子手巧。”

“哎呀我们也有份吗?”

“这一碗要是卖,可得不少钱呢吧?”

听着众人的赞叹,张娘子只能咬着银牙,默不作声。可她单给夫子的皮靴,论声望怎么可能比得上虞凝霜这见者有份的吃食?

众人已经摩拳擦掌,得了夫子同意,一边朝虞凝霜说着感谢的话,一边拉着自家孩子翘首盼着学堂的力士送来碗筷。

因孩子们午间在学堂用昼食,所以餐具都很齐备。

很快,院内众人便人手一碗五色水团,以吴夫子为首一同品尝起来。

一入口,方知这水团不止做得漂亮,更是美味又独具匠心。

白色团子便是原味,直接由糯米粉团搓成。黑色加了浓香的黑芝麻,黄色则是黄豆面。

青色混的是鲜榨的艾草汁子,隐约还可见稍深一些的艾草碎叶。

赤色以赤小豆为主,做法又和以上不同,是将糖渍的赤小豆直接加一点糯米捏合,因此口感硌楞楞的,却与其他滑软的团子区分开来,将整体的质感增加了一个层次。

这五色水团滋味甜蜜,然而吃着吃着,“冰”的特殊含义,倒是让吴夫子吃出了几分未能入仕的苦涩来。

这经年的遗憾,常亘心间,说来就来。

“玉殿分时果,金盘弄赐冰。”

吴老夫子吟着诗句怅然而叹,“立夏之日,官家便赐冰于百官。待到夏至,更是着冰井务每五日一赐冰。可惜老朽此生已矣,没有享这份荣宠的命啊。”

虞凝霜宽慰道:“我听说,大人们私下将赐冰赠送给师长是常事。以后夫子所植桃李遍开,于殿前争辉,怕是到时候将一车车冰给您送来,这院子都装不下呢。”

吴夫子微愣,而后也不端着长者威严,放声大笑起来。

他想这位虞小娘子嘴也忒甜,心思也忒细,竟能将安慰枯朽老者的话也说得这样动听。

自己已不能再考,他今后唯一的希望,确实就是教出几个高中的学生,那样不仅致达学堂的名声会水涨船高,他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