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让严铄的声音都带上几分不自知的忐忑。
可虞凝霜听了,并没像平常那样直接怼他,反倒是细思半晌,才悠悠叹着气开了口。
“我那铺子租金较行情便宜不少,就是因吉庆坊一带是旧街。那屋宅嘛,确实又老又密,更别提还连着大片商铺。这样地界,更易发生火事也是自然。你那呈状很有道理,一片忧民真心,不该被针对。”
未察觉严铄微微睁大的眼睛,虞凝霜端着茶盏继续。
“你是对的,可铺兵们也无辜啊。天下难道有盼着起火的铺兵吗?到时候冲锋陷阵的不还是他们?哎,今日他们还跟我说,今年他们已经折了两个弟兄了,都是年纪轻轻地就那么死在火海里呀。”
虞凝霜擅长感他人所感,又有现世的思想,在这个话题上,自然就比常人有更多、更深沉的感慨。
“究竟为何吉庆坊火事频发,可是人员不足?可是器具不足?你不呈状,而呈议,如何呢?你写个什么《防火十议》,总比横加指责要好,也不会寒了铺兵们的心。”
随着这番话起起伏伏的音韵,严铄眸波一同闪动,如同明河翻雪,雪将消尽,隐隐露出几分春将至的暖。
自相识以来,这应该是虞凝霜最可能看到严铄笑容的一瞬。
可叹他压抑得深,终是没露出笑意,唯有骤低下头掩住眼中的颤动,有些突兀地问虞凝霜。
“对了,方才你还没回答……可还喜欢那贺礼?”
虞凝霜这才想起,本来两人聊起来的契机,就是严铄忽然问她“可还喜欢那贺礼?”
结果陈小豆“嗷”一嗓子想起了被铺兵们支配的恐惧,情真意切地告起状来,就这么将话题岔出了二里地远。
“你那贺礼啊,”虞凝霜笑起来,“还真不赖,谢了。”
严铄差陈小豆送来的,是他珍藏的一套青瓷罐。
共十二只,每只手掌大小,色如雨过天青,透而不飘,妍而不妖。虞凝霜以指尖轻敲,听得那音如清泉漱石。
再细看,原来每一只上纹样都不同。
梅花、桃花、石榴……乃是将十二个月每月的花神细致雕刻其上,蕴在清亮的釉色里。
都说金有价,玉无价,虞凝霜觉得这似玉的瓷器更是无价。
万物自化,百形千态,当然美极。可人作为万物之灵,又能制出自己的天地。
世人也许更以玉为风雅,但虞凝霜是个完完全全的实用主义者,比起天然的玉石,瓷器这种精巧的工艺和构思的结晶,确实更受她喜爱。
且她之后正好还要开发一些茶饮,这茶叶罐很实用。
严铄这个人无趣得紧,她还以为他要送她几本之乎者也的大部头,没想到却是这样秀丽优雅的一汪汪碧色。
其实一开始,严铄还真想送书,因他发现虞凝霜很爱看书。
但既然是铺子开业的贺礼,母亲和弟弟送的皆可装点铺面,连仆从们送的算盘,也是开店所需,就不能偏离了这用途。
而这又不仅是开业的贺礼,也是他送虞凝霜的第一份礼物,于是一份带着不自知的郑重,严铄最后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