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绝大多数是胡凡请来的, 不入流但成名心切的网红或者媒体人, 直到警方匆匆赶来,这些人才作鸟兽散。
齐昭海看向脚下, 胡凡那具形容狼狈的尸首霎时间映入眼帘。他脱口而出的话语里, 忍不住带了几分讥刺的意味:“胡凡这个劫匪首领算计了这么久,恐怕也算不到, 他的尸体会被他亲自请来的这些人给拍摄下来,再发布出去。真是自作自受。”
齐昭海总觉得, 这人生前这么凶残狠毒,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
不过,死在被他轻视利用的人手里。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齐昭海说完, 站在原地等了宋冥一段时间, 发现她没跟上来, 也没听见她开口说话。因而,齐昭海的余光, 不由自主地向她飘去。
宋冥之所以没过来,是因为她正站在离两具尸体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安静地观望着坠楼现场。
不近不远的距离,更能将整个现场纳入眼底。
也许是怕胡凡逃脱,尤文雯将他抱得实在太紧,以至于直到两人坠地而死的时候, 还保持着相拥的姿态。满地流动的鲜血,以他们作为中心, 向周围呈辐射状一层层扩散开去,好比高楼大厦的夹缝间,开出一朵巨大得惊人的火红玫瑰。
玫瑰肆意绽放着,与死亡并行不悖。
极致的妖冶惊心动魄。
却偏偏,令人禁不住有种落泪的冲动。
“怪不得我们不管怎么叫尤文雯,她都没有回应……”宋冥垂下眼睫,端详着地上少女苍白发青的面容,最终却在她凄惨的尸身前,不忍地阖上双眼:“原来,她早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结局。”
那是一条必死的路。
尤文雯以鲜血,以年轻的生命,毅然决然地偿还了第三起银行劫案里,那些因她而导致的悲剧。自身,却凋零在花季。
宋冥终是不由得走近了些。她承认,她心里堵得厉害。宋冥上一次见到尤文雯时,尤文雯还是一个会哭泣的活生生的人,哪怕陷入爱情也会努力调动理智,跟被狐眼劫匪引导出来的斯德哥尔摩症作斗争。
可现如今,这个少女,只剩下一具等待解剖的躯壳。
令人感慨唏嘘。
宋冥笼在大衣长袖中的手指,不安分地微微颤动,似乎很想伸出去,替尤文雯拭去眼角残存的泪痕。
但考虑到可能破坏尸表,她最终没有这样做。
“你说得对,胡凡真的一点都不爱她。”齐昭海趁法医进行尸检时,瞧见狐眼劫匪挪到尤文雯背后的手里,竟藏着一把开刃的水果刀。他们坠下前一秒,最尖锐的刀锋已隔着衣服,抵在了尤文雯后心。
哪怕尤文雯跳楼得迟了一瞬,都有可能被这把刀先夺去性命。
只是,尤文雯没有看见刀。
直到临死之前,她都并不知道,胡凡这个狐眼劫匪之所以答应拥抱她,其实是为了杀死她。
他不是来爱她的,是来杀她的。
但,能够在被爱的错觉里死去,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自欺欺人的幸福。
宋冥注视了这把刀良久,叫从事刑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