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含笑,仿佛云枝刚才躲闪反倒取悦了他。
云枝将那匣子里的珍珠拨弄来拨弄去,瓮声瓮气道,“阿兄可考量好了?”
“我有什么可考量的?”
他站起身在地心走了几步,同她轻松玩笑起来,“白得了个貌美的小娇娘,我是大大赚了才对!”
她坐直了身子,果然也同他将话摊开了说,“你不怕旁人说我已许过人家?”
“不怕,高祖的王皇后不仅嫁过人,甚至还生了两个孩子,一样可以进得禁中,独得恩宠。甚至其子继承大统,乃是当今官家的先祖。”
云枝眉头垂下,思忖一阵,“那,独孤府上可有忌讳,忌讳我姻缘上不顺云云?”
“独孤府算的了什么,临南便够他们发挥去了,还想手伸长到南淳去不成。”
他回身欣赏云枝歪头思索的样子,不知还会说出什么样的问题来,仿佛非要拿什么验证好自己要娶她的决心。
“可我很怕,”云枝整张小脸都写满哀愁,“我怕听到这样的话语,也怕你会后悔。”
“郎君们自有一番开阔天地,娘子若是再做一次错误选择,恐怕要再无生存之地,”云枝将那锦匣向独孤及信那处推了推,“我就在戚家好生待着,爷娘和阿兄也不会赶我出门,实际也不必再嫁人的是不是?”
她倒是期待独孤及信能够说出一个“是”字,“阿兄只做我阿兄,也不会再叫我受旁人欺负是不是?”
秦国公这次却要叫她失望,“云枝,你也想依靠我的是不是?”
是,家人纵然都心疼她遭到这样的不公对待,可只他会真的出手教训那安家之人,不必顾忌名声和地位,只为给她出这口气。
“那便再试一次,总不会叫你次次都失望。”
“我知阿兄的条件诱人,实际是我占了大便宜,此生不会再有这样好的际遇。可若是想要长久下去,阿兄便只是阿兄,不是更好么?”
独孤及信到底高看了自己,他本以为云枝会想也未想的答应,他以为自己已经握有足够的筹码。
“云枝,”他心中却有不好的猜测,“你对安执白有情,是不是?”
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那样意气风发的郎君,他们也曾有美好的过往,彼时长街茶楼之上,一道红绸花迎面栽进自己的怀中,她至此久久回味,余味越发香醇。
她早年不曾喜欢过梁王,安家人又如此深深伤害于他,独孤及信原本以为她就算不是有恨,也当是把安执白一早放下了。
可他们年纪相仿,那安执白又确然是有才有貌,同云枝在府上又是日日相见,日久生情再寻常不过。
他声音渐冷了下来,想要用事实唤她及时回头。
“可安执白已经同戚家一刀两断,再不会回来了。”
云枝抬头望向他,显然并无人同她说起此事,“大娘子不曾告诉你么,安执白已经同安家人和好,将那娘子接去新府上住了。”
原以为不会更难过,不想却有万种机会叫自己锥心刻骨。
她心痛难忍,独孤及信自然比她更痛百倍,“云枝,咱们纵然是做假夫妻也好,别再等安执白回头了。”
安执白的新府之外,街口处停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