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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黛心领神会,立刻说着鸾台还有一堆事没做完,硬是拖着还不肯离开的景毓告退了。

阮青黛松了口气,转眼看了看亭外染红半边天的晚霞,低头去拾棋盘上的黑子。

“陛下,您今日召晏闻昭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玉歌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问出了口,“这聊了大半日家常还下了棋,其他事一概不提,奴婢都有些看不懂了……”

阮青黛得意地扬唇,两指一松,棋子当一声掉入棋篓,“本就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唬唬他罢了。”

“唬?”

玉歌有些傻眼。

阮青黛慢条斯理地整理完棋盘,起身朝亭外走,“他不是谨小慎微善于揣测人心吗?朕就偏偏要他看不懂摸不透,心里没底。让他纠结琢磨一阵子,朕也不至于太没面子……”

玉歌扶着她走下台阶,嘴角微微抽搐,“您,您就打算靠这立威吗?”

“……”阮青黛撇嘴瞪了她一眼,“他比我有才,比我聪明,比我有手段,除了让他看不出心思我还能做什么?”

“陛下,您怎么又我啊我的了,”

玉歌生怕有人听见,赶紧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才继续问道,“可您不是已经打算重用晏闻昭了吗?怎么今日瞧着却像是……近而不亲?”

与薛显不同,玉歌的心思要缜密些。虽然她一开始也被自家陛下待晏闻昭的特殊给吓到,但之前在暖阁,只听他们二人聊了几句,她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阮青黛在晏闻昭跟前端架子端了一天,虽然见他吃瘪心里很舒畅,但还是止不住的腰酸背痛。

此刻没了人她再懒得顾忌许多,懒懒地撑了个腰,大步离开,“亲不尊熟生蔑,晏闻昭可不是朕能亲近的人。”

玉歌不解地皱了皱眉,“可……”

阮青黛唔了一声,“让难以掌控的臣子谨记君心难测,可不就是所谓的帝王权术?”

玉歌虽还是似懂非懂,但却明白了一点。

陛下对晏闻昭的确很关照,但这和她当初对国师的好……有很大的差别。面对晏闻昭,陛下没有忘记两人的君臣关系,时刻绷着,不比在国师跟前,会紧张会害羞,与普通少女无异。

这样的认知让玉歌悬了许久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玉歌,你说晏闻昭今天有被朕唬住吗?”

“……奴婢不知。”

主仆二人循着花径离开了晚景亭。

待她们走远,晏闻昭从亭边不远处的假山后走了出来,神色莫测。

可没走几步,他却突然抬起手,支着额头轻笑了一声,笑声无奈却莫名带着些纵容。

“原来是个纸老虎……”

晏闻昭喃喃自语,绷了一日的脸终于缓了下来,半边侧脸被霞光映着淡淡的金色,化开了眼角眉梢的沉郁。

贺琳琅气势汹汹赶到晚景亭时,恰好瞧见晏闻昭望着阮青黛离开的方向,支着额笑意温柔。

这一幕落在眼里,贺琳琅心头一沉,面色瞬间变得冷沉,仿佛下一刻就要大难临头似的。

还没等她出声,晏闻昭却先看见了她,微微一愣,便走到她跟前,行礼道,“长公主殿下。”

贺琳琅冷冷地勾唇,“谢先生这入一趟宫的时间,可真够长的。”

“是,草民正要出宫。”

晏闻昭也知道贺琳琅对他有敌意,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接在这话后头就开口告辞。

“且慢。”

贺琳琅唤住了他,缓步走到他身后,以一种状似无意的口吻说道,“本宫又不会吃人,谢先生与陛下赏花下棋共处了大半日,怎么见了本宫就连一刻都不愿多待了?”

“……”

晏闻昭微微蹙眉。

贺琳琅转身看向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谢先生今日是头一次见陛下吧,如何?我们大颜的女帝陛下可是果真如传言一般,生得一副国色天香的好容貌?”

晏闻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