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搭地聊天,恍惚间,幸村竟想起多年以前,他带着某种自己都未曾明了的心意,在医务室前截住仁王,问他,你会和早川在一起吗?
又想起早川几近逼人的尖锐目光:胜者为王,对败者是很残忍的吧?什么才是胜利的标准?要是永远以胜者为尊,那么除开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剩下的应该怎么办呢?
其实他是没有办法给出答案的。他只能夸下海口,说既然不知道什么真正的胜利,那就全部抓住。在好多问题里选择一个,匆匆回击。那时他太年轻,尚未踏足失败的泥淖。而等他从失败中浮出水面,她却已不在岸边。
仁王说,想不开的时候,就换个环境。当时你去美国打球,宣传部又碰到什么稿件问题,成天有人在bbs上骂早川。她多洒脱,直接打了申请,出国交换了。留下的烂摊子全靠那个学生会主席帮她收拾。
“我问仁王,早川现在做什么呢?仁王说,啊,她跑北海道乡下学校去做志愿者,发光发热,造福社会嘛。我说,到底是早川,真没想到。”
早川莫名其妙收获极高评价,心情很好,也不和幸村手里那罐苹果汁计较了。她瞥见塑料袋里的乌龙茶还没打开,正琢磨着晚上喝茶一会儿能不能睡着,就听见幸村那边来了一句:“我问仁王,你没有和早川在一起吗?”
“想啥呢,”她耸耸肩,把乌龙茶拿出来,“我们,昔日好邻居,纯洁无暇的路人关系。仁王怎么回答的?”
“仁王说,部长,加上高中那回,你可是第二次问这话了,你别是心里有鬼啊?”幸村笑了,“本来是想套他话的,结果反而被他摆了一道。”
早川拨弄袋子的动作顿了顿,的确是仁王风格,她心想。这人就这样,避重就轻,没个正经。倘若能稍微坦诚一点,那会儿她大概会和仁王在一起吧。
他们到底没有在一起。这些年看着他工作、跳槽、恋爱、失恋,旁观者清,渐渐也觉得,高中时的鸵鸟政策未必是坏事,比起做男友或前男友,这家伙更适合做朋友,亲兄弟明算账,使唤起来也不心疼。
“他就这副德行。高中的时候还老问我对你什么感觉,张口部长闭口部长的,跟用户满意度调查似的,可烦人了,活该去做基金经理。”早川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把塑料袋扔回椅子上,嘴里的茶还没咽下去,只听幸村问:
“其实我也想知道,你对我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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