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西西脑中很快地闪过一道热烈的倩影,眼泪可怜巴巴地沾在脸上,愣愣地看着沉戟。
没有人意识到对一个孩子说这些有什么不对。沉戟正常人的情绪早就在教廷生活中被人为湮灭了,殷驰对死亡更是早已司空见惯,他注意到西西没哭了,立刻拿纸巾小心地擦掉她脸蛋上的泪珠。
出乎意料的,西西也很平静。
她任由爸爸在脸上动作,看着沉戟,眼睫处浮现出抹淡淡的忧伤,“那你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
沉戟点点头,他有些纳闷,“其实我们之前接触也不多。”
“但这里,”他摸摸胸口,“还是闷闷的。”
西西非常、非常能理解。
“那你要好好记住她,”忧郁的小姑娘冷静下来,这场三人,分明她最小,却只有她看起来最像一名智者。
“只要你还记得她,”她也摸摸胸口,“她就会一直活在这里。”
西西这里也活着一个人。
这是谁也不知道的、谁也没想到的秘密。
沉戟垂眸看向自己胸口,非普那张横冲直撞的脸浮现在眼前,他笑了笑,竟然不显得僵硬,“那恐怕不行。”
如果是非普的话……“他估计会大发雷霆,把里头撞得乱七八糟。”
“那就更好啦,”西西眨了眨眼,也露出一个小小的笑,“那哥哥就不会难过啦。”
沉戟怅然抬头。
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透出一股独属孩子的狡黠和朝气,虽然有些肿,湿漉漉的,却一下子钻进人心里去。
沉戟想起了自己最初的那个洋娃娃。
又想起了父亲。
他脑中重新回荡起狐狸的质问。
“主教和教廷,教廷和你父亲,你选哪个?”
骰子在被抛起的那一刻,投掷的人心中就有了答案。
问题在进入耳中的那一刻,心慌的人其实已经有了选择。
“喂,”殷驰抬脚踢了踢沉戟,不满道:“你还要在这里赖多久?”
沉戟回神,他缓缓站了起来。
昔日小小的男孩此时身高已经直逼一米九,庞大的影子落在小姑娘的眼上鼻端,盖上一层厚重的阴翳。
“我长大了。”他说,不知道在跟谁说。
殷驰听得莫名其妙,西西却郑重地点点头,语气里带出一丝羡慕,“哥哥,你长大了。”
鲨鱼低头,绿眸里流出抹感激,“西西,谢谢你。”
“不用谢,”西西又点了点头,小表情认真,“那么,我继续哭了。”
殷驰:“???”
他低头,西西张嘴刚打算嚎啕,一伸手,直接捏住了她的嘴巴。
嘎嘣一下,哭声直接被堵在了嘴里。
西西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湿漉漉的眼睫迷茫地看着爸爸。
“我说,”殷驰被气笑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太自说自话了点?”
他还在这呢!两人一唱一和,搁这演起了莫名其妙的小剧场!
放某瓣要评零分的那种!
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剧本在哪里?
三个人的电影,他也要有名字!
殷驰的金眸燃起浓浓怒火,他将小姑娘往床尾一放,摆出三堂会审的姿态,“说,哭什么?”
爸爸是真的生气了。
自知理亏的小姑娘嗫嚅,眼睛从上往下看,明晃晃地卖可怜,“西西难过。”
殷驰:“难过什么?”
“朵朵不见了,”小姑娘揉揉眼,“朵朵的朋友们也不见了。”
“朵朵是谁……哦,”他隐约回忆起初见时候西西的话,“那朵将你拐进来的云?”
西西乖乖点头,“本来、本来天上还有其他云的。”她想朵朵了,就会抬头看看祂的“伙伴们”。
“可是今天晚上一朵都没有了,”小姑娘呜咽一声,“全都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