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失亲昵地点到,“还记得您的母亲吗?”
穆斯手一软,十字架状的手枪“嘭!”地落地,他垂下头,金发乱糟糟地滑下,遮住了所有神情。
树懒示意几人离开,将空间留给穆斯,等他们走出教堂,沉戟抬眼,“你干的?”
树懒缓慢地点了点头,“他犹豫了。”
“但他还没做出决定,”鲨鱼冷冷道:“你先杀了他。”
“十二使徒的使命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教宗,”狐狸插嘴,“非普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
“你呢,沉戟?”
狐狸眼微眯,笑意几乎一下子褪去,“主教和教廷,教廷和你父亲,你选哪个?”
沉戟几乎张嘴就要否决,穆斯和教廷是一体的,他的父亲更是教廷最忠诚的信徒,这个选项没有任何选择的必要,狐狸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语速飞快,“非普也是教廷的死忠。”
“你猜,如果沉学峰发现了西西,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沉戟久久地沉默了。
他的手背青筋绷起,尖锐的牙齿咯咯作响,对面站着三个人,全都冷冷地看着他,等待他表态。
“……父亲绝不会干违背主教意愿的事!”
“那段预言还有后半段!”
异口同声。
沉戟倏然抬头,“后半段?”
“具体内容我们也不知道,”狐狸淡淡道:“只有上一任教宗、主教和你父亲知道。”
“唯一可知的是,因为后面这半段话,你的父亲,竟然原谅了弑主的穆斯,并决意奉他为新一任教宗。”
狐狸眉眼间流露出一抹讥讽,“沉戟,你家家规第三条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夜风呼啸而至,沉戟的步伐越来越快。
他吸了一肚子的海风和雾气,胸腔剧烈起伏,尖锐的牙齿锋利如刺。
他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堵窗下。
窗里的人也还没睡。
殷驰始终不放心西西今晚的异样,带着她看了好一会的绘本,眼看着她闭上眼睛,才松了口气躺下。
然后迷迷糊糊间,听到了小声的啜泣。
殷驰惊醒,猎豹瞬间跳到了床上,他小心地将缩成一团的小包子抱进怀里,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小块。
“西西不怕,”青年尽量让自己硬邦邦的声音放柔,“就算世界末日真的来了,我也会保护好你。”
软乎乎一团在怀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要保护好自己。”
青年从胸膛里逸出一点笑,“好。”
“保护好你,也保护好我自己。”
空气又安静了好一会。
殷驰的眼皮快要垂下,带着浓重鼻音的奶音忽然再次清晰地响起,“西西不想要世界末日。”
殷驰骤然惊醒,他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小姑娘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她捏紧了自己软弱无力的拳头,好不容易养出一点肉的脸蛋哭得通红,一边哭一边嚎:“西西不想要世界末日。”
强烈的情绪席卷了西西,她尚且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强烈的恐惧,也不清楚怎样解释她的发现,就只能哭,哭得昏天暗地,哭得殷驰焦头烂额。
哭了足足半晚,哭到窗外的沉戟破窗而入,殷驰抱紧西西下意识一脚踢了过去。
沉戟被踢到墙角,唇角溢出一丝血,绿眸却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西西。
这一下反倒让西西哭声稍歇,她眼睛肿肿地抬头,对上了那双同样哀伤的绿眸。
西西向来更关注他人的伤痛。
她钝钝地开口,“哥哥,你怎么了?”
沉戟在殷驰咬牙切齿的眼神中一把擦掉嘴角的血,盘腿端坐在墙脚。
一板一眼,“我的朋友出事了。”
西西几乎马上想到朵朵,她扒在殷驰手臂上,焦急地询问:“也失踪了吗?”
沉戟摇摇头,眸色黯然,“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