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答案。
如果有什么人来接她,大概是已经忘了容颜的父母。
“楚辞盈!”
幻听啊。这不是父母给我的名字。
“楚辞盈!”
这是我哥哥取的名字,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楚辞盈!”
她猛地回头,她站的太高,防护服的塑料遮挡了一部分视线。但是她还是能看到一个人,一个将锁链踹开的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微微喘着气,额发凌乱,几乎是扯着将她拽了下来。
两个人的呼吸都非常急促。
楚辞盈张了张嘴,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多希有抗体,疫苗已经在研发了。”
他像是在抱一块浮木,又是像安慰一个孩子。
一下下拍着她的脊背。
还活着。
还活着。
陆闲的肺发出喘息声。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来,就好像没有问她为什么站在钟楼的塔尖顶端,他几乎是软着力气将她牢牢地按在原地,颤抖着,拥抱着,脱口而出的,是她最关心的事。
“你…你,为什么。”楚辞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彻底模糊了一片,下意识拼命把他往外推。
男人顿了顿。
许久才慢慢说——美国不认你的身份,国内走了特殊的认证,流程下周就可以下来。
楚辞盈站在那,张了张嘴,不知道短短一句话是他多少天的努力。
她想笑,扯了扯嘴角:
“挺好的呀,挺好的。我下周不就可以回去了吗?”
陆闲低了一下头,深深地低头再抬起,也是笑:“但我等不了了。如果我不来的话,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了。”他的声音抖了一下,强行压住,作出平静的样子。
——他知道她为什么站在钟楼上。
楚辞盈仰头,阳光刺的人头晕目眩。
地上的人一点点撑起身体,站了起来,双手放在防护服的两侧让她看向自己。
“楚辞盈,我等不了了。你、我,有人和我说了公民通道撤侨的条件。”
他仿佛很紧张。
「一般这种突发情况,一定会优先保证公民、游客、企业外派人员、学生,侨民的亲属和子女。配偶可以,但是配偶的家人不可以。未婚夫妻关系,一般要二人同在。」
女孩的泪停了,愣愣地看着他拿出了一份极厚的东西。
“我的财产,他们清算了两天……一共,一共428页。上市公司超过5%的股权变动,需要和证监会打报告。我的涉密职务,中组部也通过了申请。我……”
他偏了一下头,似乎在重新组织语言。
“我们回去,你可以再重新选择。”
但是。
但是,
“如果我们,”他顿住,一点点单膝落了下去。男人的睫毛快速地抖着,抬眼时已经有点控制不住声音,“如果我们……我希望,我们有,有一个关系。”
他带来的背包里只有三样东西:
财产公证文件。
遗嘱,和戒指。
他拿出了那枚戒指。
*
陆闲带着她一路回到了城市中。
他对犹豫的她说:“我都交代好了,绝对没有问题的。”
他笑着,就像每一次遇到困难,他都是这么云淡风轻地告诉她,没有关系,他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