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渺渺远逝的烟尘。
护送少陵的人马傍晚才到弥山,这会儿正在山脚休憩造饭,依稀飘来几处篝火,红光燎燎,在环山的风中不时焰苗大涨,好似要灼到人脸上来。
“看到了?”徐策勒马山头,冷眸睥睨脚下。
山风吹过峰崖,在空旷的山野不断飘荡。
楼凝俯眸不语,双手紧握,脸颊被火光照的微微发红。如此模样站在他的面前,浑然是个做错事后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直到视线逐渐模糊,她才言语艰涩的开口:“为什么?”
他既然知道陆菘,那必然是有两条道,两个少陵。这里路多崎岖,所以傍晚还没入王陵。他究竟是为了钓出那小吏身后的人,还是诱白夜将军现身?
徐策冷笑。
楼凝迷蒙的怔愣一瞬,目光有些涣散:“如果白夜今天出现在这里,你又预备如何?埋伏四周,再起烽烟?”
“无用的假设。我和玄赢打了十多年的交道,对此人了解深透,白夜一旦落入梁王之手,绝无生机。”
“十万军不是寥寥数几,不堪一击。他只是东撤,未必会落入梁军手中,可他们今天要是真的来了,才会死伤惨重。白夜是越国最后的希望,你大张声势的诓骗他来,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徐策,我玩的那些把戏和你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念的是少陵,他想的是天下。
在这场图谋里,谁也不比谁简单。
男人衣袍荡风,闻言哈哈一笑:“所以凝凝,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就为了偷我的令牌送给陆崧,让他来送死么?”
“既然这么想他死,我成全你。”他来到女孩身后,微俯身,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轻轻道,“还有广宁寺的秃子,他那么爱跑,你猜,我把他的腿砍成了几截?佛渡众生,你再猜猜,能不能渡了这位信徒,嗯?”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含着几分危险残忍的意味。
楼凝转头,就对上他玩世不恭的笑脸,冷峻的眉目中,早不见了往日的温柔,只剩寡淡无情。
“你把了悟大师怎么了?” 她双目圆睁,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喝道,“徐策,你把他怎么了!”
“自作孽,不可活。”男人冷哼,声音中透着一丝嗜血的残忍,“越国早亡了,白夜的十万兵却仍在螳臂当车地死守,他们守的是什么?愚不可及的忠诚!国寺烧的那一夜烈火,就当老子为他们践行!”
“你说什么?”楼凝脸色煞白,脑中轰轰如滚雷,“你把广宁寺烧了?杀了了悟大师,还害死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她顿时像被人抽去脊骨一般,双腿一软,跌跪在地上,可徐策不许,捞住她纤细的胳膊,圈她入怀。
“慌什么?还有陆崧,瞧瞧——”
男人俊美的五官在烧腾的篝火中有些模糊,楼凝被迫抬起头看着前方,只见几道黑影飞速隐没,是陆崧领着仅剩的手下趁众人松懈时拔刀冲入。
“凝凝,看看你给令牌的那个人,他是怎么以卵击石。”徐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柔声道,“看着前面,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