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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宰了一只猪,又炖了三只鸡,只等小娘子的送亲队伍来到门前,他作为人家的夫婿,能好生打点,也帮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娘子添些颜面吧。

可他从正午吉时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深夜,也没听到任何唢呐,看到半星红色。

该不是被媒婆诓了吧?

他这么想着,夜色浓浓,面前的煮锅也不再沸腾,他准备的新柴都要烧尽了。

钟臻有些气不过,找不到就说找不到,诓他作甚?

他披上大袄,打算去找媒婆理论。

结果刚打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正对着他的家门端放着一个喜轿,月色将那抹红色染得更加端庄,仿佛从天而降。

离奇的是,轿子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个红色大包裹和箱柜,看样子是新娘的嫁妆。

深更半夜,院子里突然多出一个大红的轿子,这场面实在有些诡异。

钟臻试探着,扣了扣轿子的轿杆,“敢问,轿里有人吗?”

无人作答。

他走进两步,扣了扣喜轿的门框,“敢问,是我的小娘子吗?”

远方有个狼狗在叫,钟臻住在整个村子的最边缘,白天还好,晚上就显得那么空荡。

他心里发凉,不敢再在外面待着,媒婆什么的还是明日太阳出来了再找吧,于是便往回走。

啪嗒,一只细白的手臂掉落在他的脚边。

一声钝响紧随其后,原来那轿里确实有人,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钟臻被吓破了胆,屁股蹭着地面,连连后退,他身上的喜服也弄脏了。

“这,这,女鬼饶命!”

他怕的不行,又往后退了几寸,隐约间看到掉出来的那只手仿佛在动……

还活着?

来不及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钟臻忍着恐怖,将人抱进屋里。

小娘子还挺沉。

回到房间,灯光明亮了些,钟臻将小娘子放在床上。

对方似乎在发热,两只脸颊红扑扑的,额间落满了汗。

这时候哪顾得上太多,钟臻取来垫在她身下的喜帕给她擦,擦完了脸颊又擦擦脖子,这才发现,他的小娘子,可能也不是小娘子……

“这究竟……”

就在此时,那“小娘子”也晕晕乎乎睁开眼睛,望着钟臻。

“你,你是谁?”

“小娘子”不知听到没有,望着他,张嘴喃了喃,“阿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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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 逃亡十二时辰(二)

◎酉时◎

钟臻大窘, 难以置信地问:“你叫我,阿爹?”

“小娘子”烧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胡言乱语, 一会儿叫他“阿爹”, 一会儿央他喂自己吃冰糖,闹腾了好一阵儿。

着实诡异。

深更半夜, 一台喜轿停在自己院里, 轿里还是个穿着喜服、胡言乱语的男子。

定睛一瞧, 钟臻发现那人身上的喜服其实也是男子制式的。这并不稀奇,当今世代亦可与同性婚配,他们村今年成了好几桩这样的婚事呢。

钟臻并不介意自己夫人是男是女,有人肯嫁他就是好的。

只是,当初媒婆明明说是个小娘子的, 家里新添置的东西也都是按照女式准备的……

他一阵头苦,现在人也抱进门了, 可对方却叫他“阿爹”, 所以这亲事是成了还是没成?

他白天要下地做工,晚上回家还要伺候一个“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