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听站在乐台边,盯着魏紫的指法,确乎精通琴艺,但她越听越觉得古怪,面上浮现迷惑,有些地方和她预料中相差甚远。
“她的琴艺在太华宫如何?”廷听随口一问。
“你不知魏师姐?”站在廷听不远处的人惊诧不已,用一种“你这都不知道你亏了”的可惜眼神看着看着廷听,“魏师姐自幼在皇宫中习琴,后同年与大师兄一同进入太华宫,当得起出类拔萃。”
廷听掐指一算,这练了得有十来年,琴艺理解上应该不会出问题,她眼底浮现了然,紧接着恹恹起来。
那多半就是人出了问题。
魏紫先是抱着琴先朝毕牧歌行了礼,而后笑着朝台下招了招手,俯视的视线最后在廷听的身上停了下,她似乎觉得稳操胜券,嘴角弧度不减。
“不愧是魏师姐,短短一曲弹得层次递进,雅致中又不失力度!”旁边的师妹红着一张脸,跑向魏紫:“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关山月》!”
廷听挪开视线,没说话。
“就你嘴甜。”魏紫从乐台上走下,一双柔荑白玉无瑕,摸了摸师妹的头发。很快旁边就有好些弟子围住她交口称赞,恨不能将平生的词汇全拿出来。
他们越夸,廷听的眉头就蹙得越紧,她双臂环在身前,看向了坐在乐台上方的毕牧歌。
毕牧歌坐在监考官身侧,她神色淡漠而慵懒,一如既往,似是不为任何外物所动。
“廷听师妹与我同为琴修,”温柔的声音穿过人群,围在魏紫身边的人纷纷退开一步,魏紫嫣然一笑,似是无辜地看着廷听,“觉得我弹得如何?”
“魏师姐你就是太谦虚了!”旁边马上有人附和,瞥了廷听一眼,“一个新进门的散修弟子,哪里比得过师姐你自小习琴。”
“薛承业,你拉我干什么?!”他恼火地拍开扒拉着自己,想让他不再说话的薛承业。
薛承业收回手,尴尬地站在一边,他看了看魏紫,又看了看平淡的廷听,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他耽误了些时间,在不久后也突破了梦境。
魏紫蹙起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当回事,很快就挪开视线。
廷听无言地看着这些人,因为太过寻常不光提不起生气的心,竟有几分怀念。
上一次她遇到这种同窗质疑她琴艺的场合,好像已经是十多年前了。
在那之后,廷听年年魁首,从未失手,纵有人质疑她的脾性、修为都没质疑过她的琴艺。
“你这是什么眼神?”他好似被廷听的目光一烫。
廷听没理会他的问题,转而问了个问题:“你弹过古琴吗?”
“我学的是萧,怎么会弹琴?”那人秒答,马上意识到廷听的质疑,“就算没亲自弹琴,也能品出琴艺的好坏,弹琴又不是只弹给内行听。”
廷听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雅俗共赏的道理倒是没错,只是捧他师姐的时候还要踩她一脚的就很没礼貌。
“廷听,快到你了。”一个扑棱着翅膀的书童冲到廷听的面前,手中拿着纸卷和笔,凑到她面前问道,“你要不要换曲目?”
薛承业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