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萧粼喘息着,紧紧握住方才廷听背着偷偷塞给他的药瓶,看着地面上的血渍,又想起池子霁那身刺眼的朱衣,让人徒生惧与厌。
他确实在池子霁面前看起来弱小且卑微,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输得彻彻底底。今夜别说是他,哪怕是廷听大抵都被池子霁这般行事不忌的作风吓到了。
在这个世道,恃强行凶并不出奇,萧粼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套确实管用,可感情并不是靠武力就能拥有的东西。
今晚萧粼得见廷听面具下的一面,就能笃定,哪怕没有他,廷听可能喜欢上任何一个人,但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对她有性命威胁且性情阴晴不定的池子霁。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夜风寒凉,冗长的石阶上两人肩并肩走,一言不发。
上一次走这石阶是还是入门的时候,明明时隔不久,廷听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廷听现在想起来,其实池子霁的性格早有端倪,可她都没有往如此极端的方向揣测,只觉得谁都要负面的一面,比起他的实力算这得了什么。
石阶平稳,廷听却仿佛走在万丈悬崖边缘,随时会坠下。
如果池子霁真是个一时兴起转头就翻脸的人倒还好了,如果他眼界不那么高,随便找了个冤大头结了道侣也不错。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廷听绝对不会再觊觎池子霁的修行境界,她宁愿勤勤恳恳埋头苦学,哪怕要多和长音阁的人周旋些时间。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现在廷听眼前的路狭窄得可怕,左思右想尽是死路,她知道池子霁虽然爱用玩笑的语气说话,却几乎不说假话,常人奈何不了他,廷听哪怕逃到长音阁里,那群长老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她。
怎么办?她还能做些什么?!
廷听思索到头脑发热,繁冗的思绪线团似的缠在一起,她低着头,突然看到,月光之下,两人头挨着头的细长的影子。
廷听目光凝滞,原本堵塞的大脑清空,重新开始转动。
她既然不能逃,也逃不掉,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凉风吹散了廷听的热意,她盯着地面上和自己交叉的少年的身影,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池子霁既然偏爱她,那凭什么不能偏爱到底呢?
他既然敢无视法度,不管届时是不是喜爱,他只要能一心落在廷听身上,将她置于太华宫之上,那她还愁什么?
廷听快步向前跑了几步,发丝被清风撩起,她冲到台阶的顶端转过身,仔细地打量着少年俊秀的面庞,扬起笑容:“池师兄。”
她要掌控住这把锐不可当的利剑。
池子霁掀起眼,看着廷听亲昵的冲他道着“晚安”,眼看她将要离去,他沉默片刻,蓦然叫住了廷听。
廷听脚步一顿,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师妹莫急。”池子霁从衣口拿出了一本古旧的曲谱,抬手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