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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特意去看过,几日过去后更是将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这话本不知道被他随手放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没想到最后竟然还被沈舒年打扫卫生时翻了出来。

沈舒年本来只是好奇地简单翻看了一下内容,没想到最后却一发不可收拾,直接沉迷故事之中,甚至月上枝头也不肯放手。方砚知先前还觉得沈舒年这种淡泊从容性子的人,难得有个喜欢的爱好是件好事,也乐呵呵地不去干预,可是没想到事情却渐渐地不受控制起来。

沈舒年看得认真,常常挑灯夜读直到深夜。方砚知半夜迷迷糊糊睡醒时仍旧能看到他执卷端坐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好似一尊暖玉雕像,温润细腻,虽不张扬却精光内蕴。

他总是担心沈舒年这样下去会坏了眼睛,这可不比现代还能配个眼镜。沈舒年这样的神仙君子,若是因为沉迷这些话本子而近视了,不仅得不偿失,方砚知也算是万死难辞其咎。

然而看到沈舒年这般专注,方砚知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他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想着过段时间再来,身子还未完全转向,沈舒年就出声叫住了他。

“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站在门口也不进来。”

沈舒年将话本合上放在一旁,起身将方砚知迎了进来。方砚知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坐在沈舒年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

沈舒年拿着杯子分茶,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盖上,茶水热气腾腾升至空中,熏红了他的指尖。

方砚知看他这般行云流水的动作,只觉赏心悦目,优雅至极。果真有气质的人到哪儿都是如此,即使身着粗布麻衣也能看出来不是常人。

他对茶不感兴趣,这种落后贫瘠的小村子里也出不来什么好茶,倒是沈舒年毫不在意,即使寡淡无味的茶水也喝的自在。

方砚知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去看话本封皮的内容,着实没有想到这种妖妖鬼鬼神仙精怪报恩的故事会对沈舒年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让他简直到了一种废寝忘食的地步。

方砚知小时候的精神文化正繁盛着,有金古梁温这种武侠江湖小说,也有琼瑶那般虐恋情深的故事,更甚者将白娘子,聊斋等妖灵志异出版成册供人浏览阅读。方砚知孩童心性,喜欢看这种大侠风范的故事,幻想有朝一日也能拿根树枝闯荡江湖,没少因为看这种故事耽误事。

为此他常常被父母老师责骂,就连辛辛苦苦攒钱买到的话本也被没收了个一干二净。

因着小时候这些神奇经历,方砚知不能说是博览群书,也算是将这种话本套路摸了个七七八八。

沈舒年这种正人君子,从小受四书五经的教育熏陶,想必家中父母也不会容许他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故事,所以现在有了机会,便好奇地钻研其中,像是弥补曾经的遗憾。

想到这个点上,方砚知眼神瞬间柔和下来,看向沈舒年的目光带着一点慈爱和怜悯。沈舒年不知道他这些弯弯绕绕的复杂心思,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直接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见人回过神来,沈舒年已经将茶水倒好,推了一杯茶到方砚知身边。他啜饮一口茶水,语气悠悠地道:“我还想着你是有什么要紧事情,没想到是来我这里发呆闲坐的。”

被人不痛不痒地调侃了一句,方砚知略显尴尬地蹭了蹭鼻尖,双手恭恭敬敬地将欠债账本捧上,递到沈舒年的眼底。沈舒年正喝着茶,眼皮一掀,看见方砚知一脸狗腿样,直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出言询问,方砚知就将心里头藏着的事情漏了个一干二净:“沈舒年,明天你陪我一起去给这些村民还钱吧。”

沈舒年用杯子遮住自己不自觉弯起来的唇角,面上仍旧还是不咸不淡,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笑地问道:“怎么?咱们舌灿莲花长袖善舞的方公子,都成了白桐书院那么多学生们推崇敬仰的大人物了,怎么这点小事还需要人陪啊。”

他话说得轻巧,落在方砚知的耳朵里却像是十足地看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