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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上那深深浅浅的刀痕。

还是那个“嬌”字,还是那个他每次想她想得快要入了魔,便亲自动手,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的证据。

殷琬宁心下翻涌,主动伸出了玉璧,再次环住他已经被汗水彻底沾湿的脖颈,又艇直了后被,在他深锁的眉心,轻柔地落下了一个稳:

“骥哥哥,娇娇爱你。”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林骥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再亲稳她。

回应她的,是他身处一片寂寥无垠的黑暗,仍旧丝毫不减的活力和动力。

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了,她的指甲扣着他精瘦健硕的济背,她在恍惚之间,莫名想起了长安城的上一场雪。

那场雪里,她坐在秋千上,他站在原地,一次一次地推她,不用花费多少力气,就能让她一次比一次荡得更高、荡得更远。

就像她现在一样,瑶晃,荡样。

最后的时候,他忽然沿着她的眼角一路稳下去,仿佛她的面上做了标记,他即使看不见,也能循着方向找到一般。

“娇娇,”他的声音不知何时彻底哑了,在她根本算不清时光流淌了多久之后,他也对她,说了最发自肺腑的告白:

“哥哥也爱你,此生,来世,生生世世,都只爱你一人。”

殷琬宁迷蒙着双眼,看见他左肩上的纱布,突然洇满了血迹。

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尽管她早已累极,可因着此处在陌生又充满处处危险的禁宫中,她又是偷偷跑进来看他的,在最初的乏力和酸阮一波一波袭来之后,她仍旧是努力吊着精神,不让自己彻底失去知觉。

果然,一切结束并没有过去多久,窗外的天空已经翻起了鱼肚白的时候,门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殷琬宁立刻从他的身上起来,林骥也醒了,她快速穿好衣服,四周看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躲进衣柜里。

在衣柜门合上的同时,房门也打开了。

林骥扯过衾被,将床榻上所有凌乱的痕迹全部挡在了下面看不见的地方。

进来的是范英仪,身后没有跟任何人,关上了房门之后,她径直便来到了林骥的床榻之前。

却是林骥在她站定的同时,率先开口:

“范英仪,你把你自己的儿子逼瞎了,很好,这确实是你做得出来的事情。”

范英仪的目光迅速扫过林骥上下,只见他清俊的面孔泛着微微的红色,从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略有凌乱,左肩上那被陆旭刺穿的伤口,已经完全越过了她亲自包扎的纱布、将浅红洇成了深红。

而林骥那双与自己生了有五六分相似的眼眸,眸色冷厉,正一瞬不瞬地凝着前方,似乎与“瞎了”这样的惊天噩耗,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范英仪将信将疑地伸出手,在林骥的眼前晃了晃。

可林骥的眸色,丝毫没有动摇。

她的这番动作,被林骥自然察觉,他只冷声说道: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会用示弱来达到目的,眼瞎一事,也不会是骗你的。”

范英仪沉默了良久,手中地巾帕被越攥越紧,直到有明显的裂帛声传来,放才复道:

“我会给你请来全天下最好的名医,骥儿,你不会一直这样失明的,你会再看见的……”

“我记得,”林骥的话比窗外的飞雪还要冰冷彻骨,“你从前只唤我‘六郎’或者‘林骥’,自从跟那个男人正大光明在一起后,你也学了他。”

范英仪也倏尔严厉了起来:

“什么那个男人,鹤年是你的亲生父亲。”

林骥只回以决绝的否定:

“我的亲生父亲是德宗林过,不是区区成德的什么军师陆旭。”

“骥儿,”范英仪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被自己扯出口子的巾帕,终于还是决定苦口婆心,好好劝导自己这个固执的儿子,“阿娘我之所以会对林驰写那封自己告自己的告密信,不过是为了让你认清现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