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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已然疯了。

包括一直都在周王府西苑里住着的贤太妃范英仪。

这日,趁着林骥短暂离开东苑主卧的当口,范英仪果断将林骥拦在了连廊的抱厦处,一开口,便是严厉的质问:

“林骥,殷琬宁已经死了,你还准备疯到什么时候?”

林骥只是冷冷回她,目光并未停留在她面上一刻:

“太妃娘娘先照顾好自己的事吧,王妃的丧仪,我自然心中有数。”

范英仪细眉一拧,嘴角忍不住扯出了一个极为难看又极为尖利的弧度,像一把聒噪的利剑:

“你有数,你真的有数吗?你以为,区区‘镇国周王’,就能保你一生安枕无忧,可以让你任性妄为,两耳不闻窗外?林骥,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白白丢了你多年来辛苦经营的基业,你现在怎么如此幼稚了?”

利剑到底是有作用的。

范英仪口中的“基业”二字,敏锐地刺到了林骥的神经,以他的了解,他知道眼前的生母可能会说出其他会被可能得隔墙有耳听去的话,便只能沉默着,将她带入了自己的书房。

一进入书房的内室,范英仪没等林骥开口,便自动自发地稳稳坐在了那张专属于王府主人的林骥的太师椅上,对自己儿子说的话,还句句透着得意:

“六郎,既然你懂得避嫌,自然也知道,阿娘想对你说什么。”

在她心情不悦之时,会唤他“林骥”,反之,则是“六郎”。

林骥听得出来。

“那日你大婚,你非要替殷氏做主下阿娘的面子,阿娘也不同你计较了。其实,阿娘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你一向拒绝阿娘为你选定的亲事,理由说的是要先立业,可你却又突然向陛下赐婚。”

“殷氏女籍籍无名,她的父亲殷俊,也不过是个靠入赘泰岳才换来御史中丞之位的一介寒门,那殷氏女哪里配得上你?原来,殷氏的生父是卢龙节度使,你早在向陛下请求赐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我范英仪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是会为了区区一介女流丧了理智的人,殷氏女又‘天生凤命’,你娶了她才对,才是占尽了先机。”

一顿连珠炮,将范英仪心中的种种算计,一字不落地抖落了出来。

难看得很。

林骥又顿了几息,等到范英仪已将要说的话彻底说尽,他方才抬眼,冷冷地直视着这个满脸得意的女人,根本不像在看自己的亲生母亲:

“你说够了没有?”

范英仪没有丝毫计较他的无礼,只回以一声冷笑,复道:

“阿娘这是在夸你,六郎,你怎么还不识好歹?”

未等林骥回复,她还是继续说道:

“不过,想不到那阉竖仇元澄会先下手为强,竟然趁着裴皇后丧仪的机会发难,你为了自保当众手刃殷氏,能屈能伸,怎么就不值得阿娘夸赞了?”

“只不过可惜了,阉竖太早发难,你手刃殷氏,卢龙节度使和整个卢龙,已不可能为你所用。阿娘知道,从小到大,你的野心都一直不仅仅满足于做一个小小的亲王,即便是‘镇国周王’又是如何,行事处置,也一样要看天子的脸色。”

“他林驰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先帝长子又是嫡后郭氏所出,才有了今日鞭笞天下的九五之尊。论才能论手腕论勤奋,他又哪里是你的对手?六郎,阿娘知晓,那日太极殿上所发生的一切,他林驰也只不过是想借你的手产出阉竖仇元澄罢了,否则的话,你立下了如此大功,他怎么会先立那宫女所生的长子林衡之为太子,而不是把你立做皇太弟?”

“他只有林衡之这一个儿子,以他现在的寿数,裴皇后又刚刚母子俱亡,六郎,若你狠下心来,阿娘未必不会为你出一臂之力。卢龙虽是河朔三镇之首,实力雄厚,但成德之力,也足以——”

“贤太妃,”听到此处,林骥才不由得眸光一凛,“你不过是先帝后妃,久居深宫,你怎么,你……”

闲适坐着的范英仪,又是自如